对于这些总是喜欢在自己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而且还说得毫无压力的宗主们,法正着实有些无奈。
“那想必无赦谷中定然发生了惊天大事,否则安宗主怎么连觉护法也不搭理,就这般紧赶慢赶地招呼都不与我等打一声就离开了?”
自那次龙潜在青阳洞后山与安齐远一行一战受伤之后,觉非罗是魔修埋入青阳洞的暗棋的事便也随之昭告天下,在西莲一带引起了轩然大波。法正作为在青阳洞主持大局的宗主之一,自然也知道了安齐远的真实身份。
见被法正拆穿,安齐远倒也不恼。
只见他风轻云淡地亮出了日月乾坤环,凝在双环上的猩红色灵气却顿时形成了漩涡。
“法正宗主,你我原本井水不犯河水。你也知本座对阿澈并无恶意,如今你这个方外之人又何必为了此等世俗之事与本座纠缠?”
“阿弥陀佛。”
法正念了一句佛语,正色道:“佛门子弟,莫不为救苦救难普度众生而生。若苏宗主被你带走并非出于他的本心,之于他而言便是苦便是难,贫僧自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安齐远听言嗤笑道:“本座懒得听你一派胡言!”
“敢问法正宗主所修宗法出自佛教哪支哪脉?若你修的是克己修身的小乘,则应两耳只闻梵音唱,不再介入俗世的纠纷当中;但若你修的是普度众生的大乘,那又为何隐居避世一心只想登闻升天?”
“修大乘之人,则应有地藏菩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觉悟。但偏偏若耶阁却藏于远离人世的海上仙山,完全不听不闻世间的疾苦,一众佛修修士也只顾潜心修炼以求早日成仙。”
“可见你们这群若耶阁佛修口中所称的佛法道义,本就是自相矛盾欺世盗名的幌子罢了。如今你却用救苦救难这等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拿捏本座,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些。”
法正听安齐远竟同他辩论起佛法,起初有些惊讶,不由觉得安齐远有点班门弄斧。但听安齐远说到后面,眼神又不由变得有些黯淡。
安齐远所说的自相矛盾之事,本就源于佛修两脉不同的流派之争。
而事实也确实与安齐远说的没有太大的出入——若耶阁原本信奉的是小乘佛教的教义,但久而久之却发现即便佛修能在若耶岛避世清修,但却还是无法避免地会被卷入轩辕大陆修真界的各种事件之中。
若严格恪守小乘道义,若耶阁便没有理由插手这些世俗之事。但若选择袖手旁观,则佛法难以弘扬,若耶阁就会在修真界中逐渐失去地位,消弭在历史的长河中。
而若耶阁现下在修真界之所以有一呼百应之力,也多为若耶阁的佛修修士定期会出岛宣讲佛法之功,更多亏佛修修士在修真界出现动荡时不吝出手、力挽狂澜的缘故。
佛修修士精妙绝伦的修复法术是修真界中稀缺的,这也就使得即便佛修避世清苦,但还是有不少有潜力的人愿意在若耶阁剃度修行,也才使得佛修一脉不至于凋落。
可即便如此,大乘的道义与修真飞升的终极追求还是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饶就是精通佛法的法正,也没有彻底想通这个问题。
只是法正没料到的是,一直被修真界称为魔头的魔修宗主安齐远,竟对佛法有这般透彻的了解。
光凭这点,法正也承认他自今日起必须对安齐远的看法有所改观。
见法正双眉微蹙没有应答,安齐远眼中不时闪过殷红之色,竟在法正还有些走神的瞬间,挥出了一记破刃邪魂。
亏得法印身下的白额雁躲闪及时,才险险避过没有伤到要害。
面对这般无礼的安齐远,饶就是圣人都能被逼出三分火气。
法正也在金刚伏魔杵上凝出了灵气漩,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便就在此时,一直被安齐远护在身后的苏澈却有了动静。
只见他张开双臂,用力地抱住了安齐远的腰。
“拜托你冷静一点!”
苏澈话音刚落,脆弱的肺部又让他再度咳嗽起来,可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箍住了安齐远的腰。
安齐远明显地怔愣了一下。
苏澈从来没有主动碰触过自己,但这次,他却用双臂环住了自己的腰?
犹如被一盆清凉的泉水泼下,安齐远心中所烧的邪火哗啦一下熄了一大半,眼中一直闪烁不定的殷红也退下去不少。
苏澈的声音弱弱地从身后传来。
“你莫要对法正动手。”
见安齐远虽然停住了动作,但浑身暴涨的灵压却并没有因此收敛,日月乾坤环上凝出的灵气漩也依旧在蓄势待发地旋转着。
苏澈的声音顿了顿,之后才有气无力地吭了一句。
“我又没有说要离开……”
此话一出,就连安齐远都有些不可置信。
在喜出望外过后,安齐远又想起这极有可能是苏澈为了阻止法正与他正面冲突的缓兵之计,眼中不由得露出了怀疑之色。
安齐远道:“你之前心心念念想的,都是要如何如何逃出我的手掌心。”
想到苏澈之前甚至愿意忍受肉刑之苦,也不愿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如今法正出现,正是苏澈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最佳逃离之机,就是傻子都知道绝不能让这个机会从眼前溜走。
这让他如何相信苏澈所说的不打算离开的话?
但实际上,苏澈自经历了这次围捕聚火蜥的恶斗之后,心下倒是对魔修有了不少的改观。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