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宫殿便是道人捏出的幻境,侍女是道人从画上取下的影子,侍卫则是生者烧给死者的纸人。书生一时贪心,将自己的命送了出去,作为交易所得,道人擒了他的魂魄,关在幻境中享受虚幻的荣华,却落下永世不得超生的恶果。
想到这里,我的手脚冰凉,恰好榻前也有一盘果子,我颤巍巍爬了过去,未待我伸手去拿,就有只白皙的手取起当中的香蕉给我递来。
我牙关直抖,闭目照着香蕉连皮咬了下去,不是蜡,一股涩味在口中漫开,带皮的香蕉,果然味道不太妙…
这一切都不是幻术。果然神鬼志看不得,随便发个呆,都能把自己吓出个好歹。这香蕉带着皮,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我扭头,瞥见侍女跪在地上,一个个低头憋着笑,面上平添一抹嫣红。
我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到有人道:“是朕照顾不周,才叫载谦饥不择食。”说得不急不徐,嗓音温润如玉。
普天之下,能自称“朕”的,也没了别人,我忙滚下床跪下。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不对,这是百官上朝时才会说的。一时间哑口无言,竟忘了该说什么。
我坑着个头,目光久久停在那双皂角靴上,靛蓝的袍角在我眼前微微摆动,听他淡淡道:“你们都下去吧。”依旧温润如玉。
待人都撤退,他俯身轻轻握起我的胳膊,将我拉起,道:“谦儿不必多礼,这里没有旁人。”语毕,他撩袍坐下,抬手指了指紫檀木椅,道:“坐吧。”
我抬眸窃窃扫了他一眼,见他和颜悦色,微微带着笑,我便真的去坐了。
他问:“你可知我是谁?”
我回:“您乃九五之尊。”
说完,我悄悄抬眸望了他,见他摇头,捧起一杯茶,捏起杯盖沿着杯缘刮了刮,微微笑道:“你爹是朕一母同胞的三哥,往后你便唤朕一声皇叔。”闻言,我身子颤了颤,我梦里都不敢有这种大逆不道的设定,这浪来得太猛,我一时发了懵。
见我发愣,他笑道:“怎么,朕的话,你不信?”
我忙跪下:“载谦不敢。”
他缓缓起身负手道:“看来你爹真的一点也没跟你说,不过...”言至于此,他掩唇连咳几声,一旁的随身宦官忙来搀扶。
片刻后,他又道:“往后你便在宫中住下,不必过于拘谨,我允过你爹,宫中皇子有的,你也不会缺。”
此言一出,我的热血开始翻滚,真是天上掉下个金叔叔,连忙磕头谢恩,小鸡啄米似地咚咚磕了几下,再抬头,皇叔已经不见了。
在宫里住了几天,皇叔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过来看我,倒有很多乌七八糟的大臣过来阿谀我,我烦得紧,对外便称自己偏头痛,不便见客。
我好一通打听才知道,原来我爹先前是太子,后来被废成泰王,在外流放五年后又召回来重新封为太子,当时东宫嫡长子被定成太孙,当然不是我,太孙说了不该说的话,连累整个东宫遭了罚,我爹最终还是被贬为庶人,而在此之前,他被逼亲手杀了自己唯一的嫡子,之后就有了现在的李府,以及之后出生的我。
而亲手折腾了这一出的不是别人,恰是我那刚刚归了天的皇奶奶。
早前就有风言,说我皇奶奶没薨之前,皇叔只是傀儡皇帝,真正的皇帝是太后,在她老人家的一手操办下,兴了我朝,却败光了李氏血脉,我爹还算幸运,他前头还有两个亲皇兄,一个薨在太子之位上,另一个崩在皇位上,而使刀子的人,不用猜,还是我那九丈齐天的皇奶奶。
大概是命,我前些日子败光家财也是因为皇奶奶,我至今忘不了,我将三车药材赶到药店门口,那药店伙计毫不掩饰的鄙夷,那分明是看傻子的眼神。
“当今皇上给太后祈福,特地为灾区送了免费药物,你不知道?”瞬间我脸都绿了,最后,权当为自己祈福吧,我将药材全都捐了出去,这就更尴尬了,我肯捐,人家还不乐意要,说什么皇上已经送了超量的药材过来,库里安置不下了...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那日皇叔走后派人下了诏书,恢复了我爹的爵位,如今我爹升了天,这爵位自然就落到我的头上。
泰王,我觉得不大好听,乍一听,世人总会以为这是个三大五粗的胖子,不过这些都是细节,我再要挑肥拣瘦、瞎矫情也没意思。
这些日子我避着那些大臣,整日拘在偏殿哪也不去,一来,王爷与大臣常厮混在一起,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二来,皇叔不知怎么想的,竟将我安置在后宫附近,这也是我捉摸不透的地方,还是别乱溜达,免得捅出篓子。
再者说,太后刚薨了没几天,我这丧服还穿在身上,去哪儿大概都没甚好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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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袁生》是我诌的,不存在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关于本文,最近作者看了《武则天》人物传记,多多少少脑回路受了影响,人物典故化用了不少武则天至李隆基之间的人与事,但都混得很乱,比如,李承乾的事混到李弘头上,谢绝考究,总体架得很空。
我更新,我快乐(* ̄з ̄)酱
第3章 第二章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