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间,族长。”露儿即露玉穿过狭长的走廊,站在前面对姬白这么说着。“好。”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墨然,姬白的心脏紧张到几乎快要停止跳动,我这是怎么呢?为什么这么紧张呢?墨然,……我们就要见面了?不知道你还好不好?见到我会作何感想?紧张、恐惧、担忧让姬白变得举足不前起来,他走到西厢房跟前,用手敲了敲门,却并没有人应门。再敲了敲依旧没人,墨然……?姬白顾不得许多大力推开房门走进屋子,这间并不复杂的房间中此刻空无一人,一旁的窗户敞开着,不断有风吹过的呼呼声,在房间里待了片刻,姬白难以相信墨然已经离开的事实,这时背后的露玉突然叫了出声:“族长,桌子上有张便笺”。
听露玉这么一说,姬白立刻转身走了过来,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便笺于心里默念:“在下走了,想是再也无缘相见,各自安好。”墨然,这就是你给我答案,是吗?“哈哈,哈哈,哈哈——”姬白因悲伤而狂笑起来,他突然有些站立不稳,手里的便笺而因失神掉了下来。“族长,你这是……”露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立刻从地上捡起那张便笺读了起来。再一看,姬白正站在窗边,默默流泪。族长……,在露玉的记忆中,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姬白落泪。
这条由萧国国都开平通往楚国国都韩城的两人小道上,此刻正有一个不紧不慢赶路的男人,这男人一头长发从背后髻起,一根黑绳从发间飘落下来,不仅这根黑绳,他全身上下都是一样黑色,甚至连鞋也是最简单的黑色布鞋。这男人腰间挂着一把大刀,此刻脸上却并没有什么杀气,反而有些心不在焉。这人正是墨然,他离开开平已有两日,这些年他在中原九国之间来回奔波杀鬼,并没有什么目的地可言,有时是得了族里传信说是赶往某处,有时是听了传言说某地出了怪事,或是随心所至随处走走。他觉得自己算不上一个真正的猎鬼人,也算不上里面最顶尖的,可偏偏他却继承了猎鬼人中,最顶尖猎人的血脉;命运真是乖张得可怕,明明自己小时是同辈里最孱弱多病的一人,却反而最受族长重视,族长也常常对他敦敦教诲说:你得记着你父亲可是上辈右猎人,你是注定要杀鬼的,你逃不得,这是你的命。
我的命吗?如果这便是我的命,上天也确实太残忍了。墨然这么想着,有些走神。不料身后传来一阵阵窸窸窣窣,像是有人正在背后作鬼。“谁?”墨然大喝一声,随即抽了大刀回身拦腰砍去,“小心点——”有人冲着墨然大叫一声,差点跌倒在地,待墨然看清了,才确定来人身份——居然是族里同辈墨追。“墨追,你怎么来了?”墨然收了刀问,墨追撇了撇嘴巴,一副厌弃的表情:“我也不想来啊,族长要我通知大家十日之内于韩城集合,说是要在那组织一场大事。所以么?我便来了。”墨追说完,咧了咧嘴,用手指在身上弹了弹,又说:“你倒好,恰好往韩城去了,也给我省了些事,让我给碰巧了。我还要赶去通知别人,就不和你瞎掰了,你就赶快去吧。”墨追说完,咻的一声腾到一棵大树树干,几下便不见了踪影。
“韩城吗?”墨然垂下眼帘,心里有种没来由的不安。
第20章 离杀(一)
韩城某民宅,这座民宅算得上富户大宅,除了正房还有几处偏房,大约可容纳三十余人。墨然到达韩城后,便在城内寻找族人留下的独特标记,这才找到了这座民宅。这座民宅一看和普通人家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都是男人罢了,族里的女人一般不外出,大都在家相夫教子。所以每每外出,都是些男人而已。
墨然到了便被叫至族长那里,这次所谓的大事居然族长亲自出马,一想到这点,墨然便觉得这事并不简单,又心里隐隐担忧若是牵涉姬白该如何是好。他若是真正的鬼族族长,便肯定是姬白的;只不过墨然不知这次族长究竟如何安排。“族长,是我,墨然。”墨然在族长门外敲了敲门,里面随即响起低沉的老者声音:“然儿,进来吧,我都等你好久了”。
墨然进屋后随手带上房门,见族长坐在桌前喝茶,朝他招手示意:“过来吧。让我好好看看你。”墨然走到族长身边慢慢地坐了下来,族长就端坐着端详了他好一会,眼神慈爱,末了才说:“然儿,你脸上的棱角更分明了,这几年在外面吃多了苦吧?”听族长这么说,墨然喉头不禁一阵酸楚,哽咽着说:“族长,然儿还好。您老人家,这些年身体可好?”“好啊,不过我老头子身体再好……”族长说着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怨念:“怕也是比不了那些妖魔鬼魅。我这次召集大家,是得到一个消息,这或许是我们消灭鬼族的最好机会”。
墨然听到这里,皱了眉心,听族长继续把话说完:“然儿,你是知道的,这些年鬼族内部阋墙之祸,三族分而自治,不说异鬼与地鬼,这其中最为强大的便是天鬼,我不久前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