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被不知名的东西死死揉捏,却也同时在叫嚣着,杀!杀!杀!脑海里划过凰誉的浅笑,对面的人是对她企图不轨的人,想要造一座封闭的房子,将凰誉锁在里面,只有自己能够看到,只有自己能够触摸,只有自己能够得到她!
关起来,囚禁她!别让她再逃离自己视线!
藏起来!藏起来!
白景姝眼睛痛得几乎睁不开。
不用看她都可以知道自己是什么一样的状态,定是双目赤红,一脸疯狂,人不人鬼不鬼。
趁着最后残存的理智,她拼着一口气回到居住的客栈里。
耳朵里有液体滚动的声音,鼻子,眼睛,嘴,都有猩红液体往外冒。
不甘心!她不甘心!不知道自己在不甘什么,但就是觉得不够!不够!
这一次她没有念佛经,也没有放弃心法,自毁般地打坐,不管七窍流血,也不管四周轰鸣,运行内力,念心法口诀。
指尖也传来刺痛,苍白的手指慢慢变红,随着她念的口诀,指尖的红变得愈发深,变成了黑紫,最后完全变成一抹黑色。
无明尽,无生死,无集灭,自毁涅槃,取反只阳……
不对!不对!
有生,有死,有灭,有欲!求不得,放不开!
东方鱼肚渐白。
白景姝只觉脑中紧绷的弦一下子断裂,全身的温度一下子聚集在心脏,高温似乎要焚烧掉心头所望,血管仿佛都爆裂开。她整张脸布满红晕,形状也扭曲得可怖,口吐白沫,直直地倒下去。
眼下大家还未起床,客栈安静异常。
疯狂的举动,白景姝以为自己会废掉。但是当她睁开眼,却是经脉舒畅活络,长年发凉的手掌也发热,整个人好像都将浑浊排空了似的。
莫非昨夜一意孤行反而冲破了长期以来的心魔?只是她抬手的时候,只看到右手食指一条细长的黑色的线贯穿下来,触摸之下,没有任何的感觉。
这是什么?
已经未时过了。
昨晚一夜躺在地板上,竟然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现下也没有任何的不适,白景姝几乎都以为自己的不足之症被治好了。但是她来不及多想,让人打了水自己梳洗一番,前往楼府。
楼铭和楼陵上朝回来,但是午时后又被皇帝传召进了宫,眼下未曾回来。
楼府,知道凰誉踪迹的,只有楼氏。
再次见到楼氏,白景姝心虚得不敢抬眼看她,只是垂眸,眼光微微躲闪。
楼氏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拉着她问她最近的近况,问她身子如何,关心依旧,温柔体贴。白景姝几乎无地自容,她甚至想伯母若是待她冷漠些,反而会令自己好受得多。
闲坐半刻,她终于将此行目的说了出来。
楼氏仿佛早有预料,将地址说给她,随后就是一阵轻轻地叹息,但听楼氏温声细语:“你要去找他们吗?”
景姝点点头,“我有点不放心,倘若遇上点事,我也能够帮忙。”
楼氏心有所感,没多说什么。今日换个处境,凰誉也一定会前往的,她们二人,一向是不分彼此的。
景姝走的时候,楼氏再三嘱托,回来了就直接回楼家,她还不知道景姝回来半个多月了,却住在外边客栈。只是看景姝的模样,猜到她的心思,肯定是不愿回来的。
前行的步子一顿。
白景姝眼眶发红,鼻子酸涩,终于她转过身,上前两步就抱住楼氏,像一个孩子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中,哽咽道:“伯母,对不起!对不起!”
楼氏不发一言,只是手掌轻轻地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膀。
“景姝混账,愧对……伯母伯父恩情……可是……”她不能放弃那个人!死也不能!
剩下的话,楼氏猜到了半分。
“……凰誉若是不愿,没人能够勉强她,就是作为娘亲的我,也不可以。”楼氏终于开口,即使知道这个真相会让自己不舒服,但是自己的女儿她再清楚不过了,景姝再怎么坚持,凰誉若是无意,谁能奈她何。
换句话说,她若是愿意,谁也阻止不了她!
“你不必愧疚。”这是楼氏目前为止能够说出来的话了。
凰誉自己的抉择,她不会管,也管不了。
景姝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一脸平静的伯母,心里一阵暖流划过。
幸好,这辈子有他们!
……
凰誉他们没有走官道,而是往小路而行。但是,很显然楚然这次确实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也难怪父亲要她去保护这个人了。
短短两天的路程,竟然三番五次遭遇刺杀。
楚然从一开始觉察不对,就立刻让凰誉走,他不能说自己的境界,但是不能连累这个人,一开始之所以会答应和她一起回来,只是单纯的……
是真的很想和这个人多相处一会,没想到会这么麻烦,看来这边的人已经有所怀疑了。
昨夜一拨人又杀了过来,两人筋疲力尽,武功再高也经不起车轮战的方式,而且每次来对方的人多,就昨夜的一批,武功还不弱,够他们好受的了。
两个人身上皆是负伤,只不过没有到致命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