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议论纷纷,大部分的看法是前者,唐军改变了突袭幽州的策略因为契丹人接触汉人很多年了,对中原地区诸事还是比较了解,汉人军队要大规模出征,动员很不容易消耗也很大,不太可能花费大量力气只是做做样子袭扰。
萧燕燕问:“唐军占涿州了,又筑了两座城,这些地方有甚特别之处?”
耶律斜轸把手放在胸口,鞠躬道:“禀太后,应该是为了倚靠河流之故。
大辽军出征,通常不超过两个月,粮秣随军携带,再就近取粮;南人则不同,他们通常靠人多,注重决战,人马众多需要大量粮秣,辎重极多、人马行动又慢,不利时要长期驻扎防御,故很依赖运粮道路。
陆路粮道要大量民夫,消耗巨大;水路船运运粮多,且不担心水源,故依靠水路对南人是最好的路线。”
萧燕燕又问涿州和新城附近及南部的河流,但居然没人能说得清楚,大多能说个大概,语焉不详。在场的很多贵族根本没去过幽州,去过幽州的也对南方地形不太了解。
耶律斜轸忍不住进言道:“北院枢密副使萧公曾多年守备幽州,定知详情。”
“萧达翎何在?”萧燕燕问了一句。
众人四下察看,萧达翎今天居然没来。
萧太后眉黛一横,有些不悦,喊道:“去把萧达翎找来!”
等了许久,萧达翎才急匆匆地被人带进大殿。萧达翎拜道:“臣来迟了,请大汗恕罪。”
“哼!”萧太后突然站了起来。
四下里顿时安静下来,无不担心,别看她是个女流,但也就是女流,行事做事往往比男人更容易过激。
冬季来临之前,津州这边下了一阵小雨。雨水淅淅沥沥,却将地上打湿,人马一踩,全是泥泞。
大路上陆续成群结队的百姓向津州城工地上赶来,都是些汉子,带着斗笠或草帽,扛着锄头头等工具,还背着包裹。
高孝卿骑马来到人前,叫人询问这些百姓来干嘛的。
人群里有人嚷嚷道:“俺们自带了口粮,来徭役修城!将军留下俺们罢。”
“朝廷没忘河北,一年两次北征。乡亲们盼着王师来了,岂能不出分力气”
高孝卿听罢大为动容,策马上前,跳下马抱拳拜道:“燕地义士深明大义,请受本将一拜!”又大声道,“本将乃蜀地高孝卿,将士们皆为蜀人,闻河北百姓深受辽人之害,敢不从征驱逐胡人?我等从数千里之外来”
就在这时,一个武将走上前来,俯首在高孝卿的耳边轻声道:“皇上到津州来巡视了。”
高孝卿立刻转头问道:“到得何处?”
武将道:“快到了。”
高孝卿立刻招呼部将侯茂过来,说道:“你来安抚主动前来的百姓,但收入营地时要登记造册。这些人一般不会独自前来,都是乡里结伴,要他们的同乡证实身份。”
侯茂抱拳道:“末将明白。”
高孝卿立刻带人去迎接皇帝。
陆飞在驿道上碰见了高孝卿的人马,迎面一群人纷纷下马弯腰抱拳执礼道:“恭迎皇上!”
“免礼。”陆飞道。
高孝卿又不动声色道:“下雨天寒,末将请皇上将息龙体。”
陆飞点头应付了一下。他身穿甲胄骑着马,头上没有遮掩。雨虽然下得很小,时间一长也浸透了盔甲衣衫,头盔和板甲上布满了水珠,帽檐下凝聚在一起的水珠时不时往下滴在脸上,凉意十足。
陆飞的脸色不太好,话也很少,只说道:“带朕看看建城的工事。”
他的音色很低,不过吐字比较厚重,听起来倒也叫人踏实。
“喏。”高孝卿抱拳应允,转身上马。
一行人缓缓骑马向河岸的一片工地走去,陆飞座下的黑马甩了甩头,把水珠甩得飞到空中。满地泥泞,马儿似乎也在表示不满。
高孝卿指着前面的一众百姓,将他们的来历缘由说了一通。
陆飞听罢称赞了一句,又道:“也得谨防奸细混入其中。”
高孝卿道:“末将已有提防。”
一行人绕城一圈,修建的城墙周长并不长,许多民壮正在冒雨运土,一些人抬着木舂在土墙上吆喝着使力。
接着人们来到一处地形较高的山坡上。一个工部官员下马来到陆飞马前,将一副图纸呈送上来:“皇上所见城墙很小,这是临时的工事,皆听从军府的安排。”
陆飞拿着图看了一番,又眺望面前的工地。
实际上现在修的不是城墙,只是一道土墙,再以壕沟在外,仅仅算是临时的防御工事。因为马上要进入冬季了,建造城墙更加困难,时间也不够辽军可能在冬季主动进攻,现在的准备便是为了冬季的防御;有个地方立足,囤积粮草和兵马。
等站稳了脚跟,才会重新在工事外面筑城。已经设立了行政建制,津州城迟早会建造起来的。
陆飞回顾左右道:“土墙工事要赶紧建立起来,高将军定要多派斥候在四下巡视。你们这里离涿州最远,若是耶律休哥前来袭扰,多半会选择津州为目标。”
高孝卿等忙拜道:“臣等谨遵圣旨。”
陆飞遥指蒙蒙细雨中的远处,又道:“等主城工事建起来,乡军会增援津州,在东北面围绕城池建堡垒,以交错两层部署,作为预警和外围攻防支点;剑南军主力坐镇中心,保卫粮仓。又有后方禁军精骑为援,可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