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佐林不说话的间隙,许幕远又一把将他拉到身边,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喃:“你说过只要我放弃公司,你就会原谅我,和我在一起,那么,现在我做到了,你……能实现当时的承诺吗?”
怀中的躯体又是轻微一颤,许幕远知道此刻的他还不能完全消化他说过的话,在耐心等待他回答的时候,内心同时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这都是他曾经种下的孽啊……
双臂不由自主地箍紧,许幕远知道,这一次他是绝对舍不得放手的,然而,下一秒佐林的回答却令他意外非常——
“我并没说过你放弃了公司,我就会和你在一起。”
只听佐林那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传了过来。
许幕远在刹那间怔住,趁他没回过神之际,佐林挣开他的双臂,顺利脱离了他的怀抱。
这阵不大不小的挣扎及时唤回了许幕远的神智,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没来得及敛去的惊讶。注视着面前面无表情的人,此时的许幕远看起来竟有些慌张:“……可是你之前明明说过……”
“我说过了。”佐林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并没有答应你放弃了公司,我就会和你在一起。当时我的原话是——‘好,既然你这么在意我,那总该有所表现吧?’,这里面没有一个字含有我会和你在一起的意思。”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你在一厢情愿罢了。”
“……”
喉咙像被一块大石头堵住,说不出话,还被刮得生疼,只是这阵疼痛却像条小溪流一样一直延伸到心底。许幕远就这样呆坐在床上,高大的身躯在此刻看来竟有些脆弱无助。
佐林别开脸,刻意无视他的表情。
过了好久好久,直到空气也像要被冻结的时候,许幕远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苦涩万分,甚至连眼底的失落也能清晰可见,然而,唯有一样东西却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许幕远的双眼还是那么深邃明亮,黑色的瞳孔映着佐林的侧脸,小小的视角范围里却圈满了他的影子,像两颗闪闪发亮的玻璃珠,无论从哪个点看都专注而深情。
——那是名为爱的眼神,带着无穷的包容和等待。
注意到许幕远的目光,佐林不经意的侧头一看,却蓦地对上他的双眼,那一刻,那包含着浓浓爱意的眼神让他的心头不由自主的一颤,脑海中思绪翻飞,有无数个相似的镜头在他眼前忽明忽灭——他忽然想起来,许幕远现在看他的眼神,就和他当年看他的眼神一样……
“没关系。”许幕远说,语调平静缓和,却带着一丝隐约的坚韧,“我会等。”
——我会等,等你能接受我的那一天。
——在这之前,无论怎样都可以。
很奇妙的是,明明只是短短的两句话,佐林却在那一刻突然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
连最后那一点仅剩的坚持也有了摇摇欲坠的趋势,佐林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恐慌。
——明明他才是整个事件的主导人,为什么现在却被人牵着鼻子走?
又烦闷又不甘,却不知为何,在许幕远长久的注视下,佐林移开目光,像为了向对方表明他有多不在乎似的,他努力调整好面部表情,生硬得说了一句:“……随便你。”
那之后,两人的生活还在继续。
许幕远依旧待在医院养伤,佐林则慢慢开始着手公司的事情,完了以后还要三天两头的往医院跑。那天发生的事情仿佛只是一场梦,对双方都没什么影响,然而,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波涛汹涌,或许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得到。
夕阳西下,湛蓝的天际慢慢染上橘红的色泽,代表一天工作的结束。刚扔下手头的文件,佐林就急匆匆地往家里赶,然后换掉一身的西装,围上围裙开始做饭。
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医院里还有个人在等着他送饭过去,早在他把自己做好的饭菜带去医院的那时候起,许幕远就表明再也不想吃医院的食物,硬要让他自己做。
佐林的意志还算坚决,却偏偏在那时拗不过他,本着病人最大的原则,他妥协了,只是妥协的代价便是他每天累得半死不活,还要变着法子给他做饭送饭,简直比保姆还保姆。
其实佐林不止一次想过,他完全可以请几个护工照看许幕远,只是每次一到探视的点,他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做出反应,当他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提着饭盒站在许幕远的床前。
自虐一样的行为让佐林每次回想起来都万分恼怒,他恨不争气的自己,却又对此无可奈何。
一顿丰盛的晚餐在乱蹿的思维中做好,佐林合上盖子,提着饭盒,认命的朝医院赶。
许幕远正半靠在床头翻看手里的杂志,听到动静,抬起头对佐林笑了笑:“来啦,今天比往常还要来得早呢。”
——他刚下班就急匆匆地赶回家做饭,怎么可能不早?
一边这样想着,佐林一边把折叠桌拉平,放下饭盒,什么也没说就把盖子打开,然后拿起勺子舀了一些米饭和菜,送到许幕远的嘴边,仿佛这个动作重复了千万次,已变成一种习惯。
许幕远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却没像上次那样直接凑上去吃,而是温和一笑,拿过佐林手中的勺子,说道:“我自己来吧。”
这次换佐林有些惊讶了。前阵子,许幕远还死皮赖脸的硬要自己喂,所以在不知不觉中,给他喂饭已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