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静思笑道:“忙起来便忘了用膳,这点我与你倒是一样,可没法说你。”
两人相视片刻,都笑出了声。闻静思又道:“我身处朝堂,百姓之苦不如你在民间走过一遭知道的多,二令施行也不知其成效是否与我当日估算的那样,即便如令施行,也不敢说各地官员都似你这般公正无私,少不得有徇私枉法之徒,将我一片苦心当成儿戏。”
程梦瞳见他双眉微蹙,想起北地百姓对二令之欢庆,不忍他思虑过甚,劝慰道:“君谨不必多虑。依我在两州所见,《归田》最是深受百姓所爱,让百姓真正有了田地,保住了温饱,不至于流离失所。《节俭》更多的是约束富人官宦,节约国库开支,省下来的归根结底也是为了百姓。两州官员虽然不全是清明廉洁之人,所施行的政令,也并无太大的偏差。百姓所受二令的恩惠,与君谨当初所想,应该相去不远。若非如此,弁州百姓不会在听说我是闻相举荐之人,便跪地感恩了。说到底,我在两州可沾了你不少的光。”
闻静思听罢,从心底笑了出来,为程梦瞳堪满杯。两人静静品饮片刻,都享受这种轻松惬意的氛围。程梦瞳更是身心舒畅,魂思渺渺,闭上双眼细细品味鼻端的荼糜清芳。过了许久,才睁开眼,凝视着闻静思柔和的笑颜,缓缓地道:“我长在平常百姓家,七岁通读《诗经》,十岁更是将《中庸》,《大学》倒背如流,父亲看我有些天赋,便送我去州府最好的书院。我初考过了县试,然后院试乡试俱是头名,一时风光无俩,父母亲戚个个喜极,乡里人人以我为傲。我被这头名之喜砸得魂飞天外,当真以为自己是文曲星降世,人间少有,凡世独一。直到会试落榜,才知道这朝野之中,不是靠学识便能独尊,有本事便能称大。人情世故,为人处世,有时更胜过律法。”他将自己往事娓娓道来,语气平静无波,闻静思却听出其中不平之意,并不插话,微微点头等他说下去。
程梦瞳眼神愈加柔和起来,淡淡地道:“我会试失意,落魄酒馆,遇上史阁老,他细细问我对天下局势,百姓民生的看法。我醉酒失神,连自己说了什么都记不清了,只知道醒后躺在他家客院。半月之后,便有人来领我进了翰林院,这才知道,我领官授职全是因史阁老的保举。”
程梦瞳轻轻一叹,为闻静思堪满清茶,两人轻轻一碰,茶到杯干。“我在翰林院,职位低下,人言轻微,不得重用,很快便心灰意冷,萌生退意。史阁老知晓后,提起你。我暗中留意之下,只觉得你德才兼备,只欠机遇。果然,去年陛下登基,你终于如鹰展翅,一飞冲天。君谨,你不知道,我看着你,便觉得自己还有希望,这一辈子不至于湮灭在尘埃中。你对于我,不止是知遇之恩,更有救心之谊,如同再造。”
闻静思不知还有这段隐情,见他双目之中有对自己的崇敬,有大丈夫一展抱负如愿以偿的欣喜,不禁叹道:“若非陛下,我与你,并无二致。”
程梦瞳淡淡一笑,摇头道:“我与你,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他却并不明说,只深深地看了闻静思片刻,坚定地道:“闻相,往后我程梦瞳誓死追随,绝无二心。”
闻静思心头一跳,如此重誓,实在让他有些惊异,随即劝慰道:“鹤卿,一个人,腹中有真才实学,无论被埋没在何处,都会鹤立鸡群,格外出众。我只是提了你的名字,而陛下才是给了你一展所长的机会,你自己更是没有辜负十年寒窗苦读,父母乡亲的殷殷期待。要感激的是陛下,是你一身博学才情,而我,只是个外人而已。”
程梦瞳闻言,那一双睿智清明的眸子浮起淡淡的无奈,缓慢地摇了摇头,不再开口。清茶的香气在唇齿间流连忘返,仿如闻静思给人的感觉,清淡却悠远,馨香而绵长。程梦瞳品着品着,竟觉得一丝苦涩,从心底逐渐散开来。
闻静思笑道:“忙起来便忘了用膳,这点我与你倒是一样,可没法说你。”
两人相视片刻,都笑出了声。闻静思又道:“我身处朝堂,百姓之苦不如你在民间走过一遭知道的多,二令施行也不知其成效是否与我当日估算的那样,即便如令施行,也不敢说各地官员都似你这般公正无私,少不得有徇私枉法之徒,将我一片苦心当成儿戏。”
程梦瞳见他双眉微蹙,想起北地百姓对二令之欢庆,不忍他思虑过甚,劝慰道:“君谨不必多虑。依我在两州所见,《归田》最是深受百姓所爱,让百姓真正有了田地,保住了温饱,不至于流离失所。《节俭》更多的是约束富人官宦,节约国库开支,省下来的归根结底也是为了百姓。两州官员虽然不全是清明廉洁之人,所施行的政令,也并无太大的偏差。百姓所受二令的恩惠,与君谨当初所想,应该相去不远。若非如此,弁州百姓不会在听说我是闻相举荐之人,便跪地感恩了。说到底,我在两州可沾了你不少的光。”
闻静思听罢,从心底笑了出来,为程梦瞳堪满杯。两人静静品饮片刻,都享受这种轻松惬意的氛围。程梦瞳更是身心舒畅,魂思渺渺,闭上双眼细细品味鼻端的荼糜清芳。
冬日再如何寒冷,也有被春天融化了冰雪的时候。
梅花渐渐凋零,桃花笑迎春风,千碧湖残叶尽去,换来千倾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