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崇峰付了银子,在驼队中央一堆零散小物件里看到一个跟小狐狸要买的一模一样的透明琉璃杯,只是这个透明度略微低一点儿,问:“这杯子怎么卖?”
商人哈哈大笑,翻译也乐呵道:“顾先生要是喜欢,您就拿着,我老板说送您了。”
小狐狸一听这话,气得险些晕过去。
生意场上最容易结交利益至上的朋友,顾崇峰买了一套家具,立即跟这商人混熟了,商人从异域过来,叫尤默罗。顾崇峰笑道,“谢谢您的好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最后除了罗汉床和琉璃杯,顾崇峰又从商人那里买了点儿种子,专门驱蛇虫鼠的植物,有凤凰草、倒提壶、香叶天竺葵。霸王寨在山上,夏天蛇鼠虫蚁多,种些这东西确实需要。
家具又重又大,尤默罗让自己的下人特地帮顾崇峰送到水潭村,还说以后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就在沈家布坊碰头。一路上小狐狸都很不高兴,一想到自己被当成冤大头了,就一个劲的骂小贩奸商真阴险,想把琉璃杯砸了,可又觉得这是自己四十九年时间换来的,舍不得。顾崇峰看他那纠结劲儿,安慰道,“你那琉璃杯我看确实值四十九两。”
“哄谁呢,你的都是白送的!”小狐狸气得牙根痒。
“这话就不对了,”顾崇峰把自己的琉璃杯拿出来,和小狐狸的放到一起对比,“你看我的这个,花纹没你的细腻,做工也粗糙,最重要的,你看这。”
“什么?”
“我的这个没有你的透明度高!”
“这也值不了四十九两。”
“这你就不懂了,”顾崇峰胡编乱造道,“这个透明度对琉璃杯来说可是最重要的一点,许多琉璃,明明看着就是一模一样,但一块没有另外一块透明,这价格就会天壤地别。”
“真的?”小狐狸半信半疑。
“真的。”
但这次忽悠不太管用,小狐狸还是心疼,望着两个几乎是完全一样的琉璃杯,泫然欲泣。
顾崇峰看这么安慰都不顶用,使出绝招,拿出二十五两银子,和两只琉璃杯放在一起,往小狐狸面前一推,“这些都是你的,算咱俩一人亏一半。现在你算一下,二十四两买了俩,一个只要十二两,舒服点儿没有?”
小狐狸望了望琉璃杯,又望了望顾崇峰,觉得这么算确实不太吃亏,眼睛顿时亮了,“真的?都是我的?”
“你的!”顾崇峰大方道,“不过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再心血来潮见到什么就想要什么!”
“嗯。”小狐狸这次乖了,赶紧把琉璃杯和银子往怀里揽,他其实拿不了,最后还得顾崇峰拿,不过在马车里,让他抱一会儿过过干瘾也不错。
到达水潭村,一个村民远远看见顾崇峰回来,立即跑回村里通知大家。这次村民们聚集在村口,不是胆颤心惊虎视眈眈,而是抻着脖子看看顾崇峰带了多少钱回来。
顾崇峰没对尤默罗说自己住霸王寨,就只说是水潭村村民。到了村里,尤默罗的手下就把家具卸下来。村民们一看这些家具眼睛就直了,尤其是陈水根,他也是木匠,自然能看出这家具的价格。
村长还是摆着张臭脸,顾崇峰也懒得理他,反正茶青的钱都在自己手上,自己就是大爷,你孙子再怎么摆脸最后吃亏的是你自己。
村民们围观顾崇峰,村长没有发话,谁也不好主动去提茶青这笔款子,但看这么好的罗汉床,大家不由担心,这该不是顾崇峰私自挪用了茶青的款子买的吧?他要是真用了,还真不敢拿他怎么样,毕竟这货以前是土匪。
陈阿生见大家都有些僵硬,忙活络气氛道,“顾先生一路辛苦了,到我家喝口茶怎么样?”
顾崇峰摆摆手说,“不用了,我得赶快把东西搬回去,要是晚上突然下雨,淋了雨就不好了。”
“顾先生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陈阿生喊了几个壮实的村民道,“你们帮忙抬着,送到山寨去。”
本来还在头痛这东西怎么弄到山上去,难得陈阿生主动提出,顾崇峰也不客气,让毛力赶着马,带帮忙的村民们回山寨,自己先把帐给结清了。
陈阿生把顾崇峰往自己家迎,走到一半,村长终于憋不住开口了,“还是去我家吧,乡亲们都不要走,一起来做个见证,当初寨主可是说好了要给我们六百两茶青款的。”
陈阿生连忙说:“顾先生乃豪杰,几天前还立了字据,不可能赖我们帐的。”
其实说出这种话,大家都一致认为顾崇峰是动用了六百两的钱了,现在把话挑明了,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寨主总不能出尔反尔,更何况陈阿生身上有字据为证,要是寨主真的翻脸不认人,除非把整个村子的人都杀了灭口,不然这事传出去,损的是当年威名远播的霸王寨寨主的名声。
他们的小心思,顾崇峰比谁都心知肚明,在村长家坐下,一院子的村民都围着。
陈阿生首先道,“顾先生,人都齐了,您看……”
“不急,”顾崇峰说,“你先把字据摆出来。”他也不是傻子,当初也没料到茶青能卖这么多钱,要是让这些小心眼的村民见了还得了?还是白纸黑字的字据比较靠谱。
陈阿生一听这话,心中一喜,知道顾崇峰不会赖账了,不过还是把字据展开。
顾崇峰把自己身后的包裹取下来,当着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