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有一种感觉,秦晋似乎极为忌惮黑衣大食,其程度远远超过了近在咫尺的契丹、吐蕃等各大胡虏。
能够让秦晋如此忌惮的,乌护怀忠还没见过,是以对于安西的诸多问题也都慎之又慎。
郑显礼曾是封常清的部将,在西域作战十余年,熟悉西域地形以及风土人情,综合而论,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做神武军系统安置在西域的节度使。
可现在,郑显礼被困在龟兹城里,不知生死,尽全力解围才是保证其安全的最佳办法。
秦晋回到帅堂以后,坏消息接踵而至,来自安西与河西的使者一齐到了。
来自安西的信使是第三‘波’,同时也带来了关于龟兹城的确切消息。
作为安西节度副使的郑显礼并不在龟兹城中,秦晋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郑显礼出兵越过葱岭攻击碎叶城,后路便被突骑施联合葛罗禄一同断了,从那以后就再没有音讯传回葱岭以东。留在龟兹城驻守的*也不过一千人,基本上全是老弱病残,神武军的‘精’锐只有不到一百人。
而围城的突骑施人则达到了数万的规模,再加上龟兹城毕竟不必中原大城有着动辄数丈高的城墙,在猛攻之下以这么少的守军能坚持多长时间还真就是个未知之数。
其时恰逢夏元吉和第五琦也在,第五琦直言道:
“秦大夫恐怕要做好龟兹失陷的心理准备了!”
夏元吉则宽慰道:
“其时也不必过于悲观,突骑施人胜在卑鄙偷袭,只要王师一到,占据龟兹的突骑施还不是要作鸟兽散?”
唐朝内部虽然已经打的千疮百孔,但毕竟还有百年积威的惯‘性’在,朝野上下都不认为胡人因为偷袭而取得胜利会坚持长久,只要大唐‘精’兵主力一到,还不都是土‘鸡’瓦狗?
然则,秦晋却知道,西域的情况远比朝臣们想象中要复杂和严峻的多。出了河西以后,汉人的比例急剧下降,再加上距离关中路途遥远,又尽是高山戈壁,重重险阻之下,注定了经营西域不能像经营天下郡县一样如臂使指。
现如今,唐朝由于内‘乱’,在安西的影响力已经降到了开国以来的最低点,小国林立。民族复杂的问题便立即凸显出来。许多部落小国希望摆脱安西的羁縻,为了达到目的,必然就会倒向近几年来急剧崛起的黑衣大食。
在如此离心离德的情况下,如果仅仅以武力解决问题,显然是不现实的。
很快,乌护怀忠和契苾贺联袂而至,他们本是来汇报商议的结果,不想便听到了这意外的坏消息。
两人商议时,都是在龟兹城有唐兵一万为基础,现在突然得知龟兹仅有老弱残兵千人,真正的‘精’锐不足百人时,便都觉得驰援安西,对于龟兹城而言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的行动。
不知何故,他们都惊讶的发现,秦晋始终都坚持龟兹不会失守,所有的营救必须尽快,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拖延。
就在众人的反对声中,秦晋依旧坚持己见,同时又将另一封军报摊开在了案头,这是来自于河西节度副使周泌的亲笔。
“河西节度副使征用了充军安西的刑徒组建援军,大致有五六千人,此时已经奔赴安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