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琅玮上前即刻行了个军礼,郑重严肃道:“我国圣上听闻苏王爷有麻烦,让末将特来此地接应。”他的眸光精锐,直直看向轩弃弥。
凝在魏子稽的笑逐渐划落,他恬淡地望着轩弃弥,慢条斯理地说:“神武与翔云军队皆压在镜月国境外,魏王当真要为那人昏庸的举动得罪两国吗?或是太子爷只是鼠目短浅,就做几日的太子位就满足了。”魏子稽无声无息的笑了,清逸的淡笑像是无形的利器,紧紧掐住轩弃弥与翔云的咽喉,让人无处能躲。
轩弈尘愕然地看向我,指尖冰凉似腊月结起的寒冰,镜月是他出生成长的地方,纵然他恨极了宫里与他血脉相连的众人,可百姓都是无辜的。轩弈尘只字不敢言,哀求地看着我,他生怕开口会弄巧成拙,又担心事态发展会不可收拾。
“怎的连翔书官都跟着你们胡闹,此事要传入百姓耳中,岂不要大乱。”我平和的淡笑,有意无意的瞟过沈琅玮身后的大军。无声无息的压迫不比开口发令差,沈琅玮微有一怔,主动下令让大军后退了几里。
轩弃弥颓然叹了口气,苦涩笑道:“我千算万算仍比不过苏兄。刚第一眼见到魏先生时候,我就已猜到自己输了,不想自己输得这般惨。”
我顿了顿,气定神闲开口:“运气稍微好些罢了,今日换做别人来,或许不会想的这么周全。我仅是送信到神武,不料有人好大的面子,能请动魏子稽来相助。”
魏子稽收起折扇,慈眉善目地凝睇着轩弃弥一行人,昏暗中他的笑明晦不定,沉默良久,道:“太子既不打算寻苏王爷麻烦,我国也不会无端惹事,只稍苏王爷安全会神武,操练在陵谷关附近的大军随时都能撤退。”魏子稽目光游离到轩弈尘背影,静静道:“苏王爷的主我暂且好做,只是……六殿下终究是镜月的皇子,我做不了决定。”
轩弃弥若有所思的盯着轩弈尘,眸中交错着不舍、无奈等错综的情感,五味杂成间他极力控制自己情绪,喟叹道:“他有自己的路要走,并非我能左右。只是私心里,我更希望他能跟着苏兄回神武避避。”
轩弈尘眼圈微红捂嘴沉吟,半晌声音低哑道:“你呢?你无果空手而归,他未必会轻易放过你。”
轩弃弥无所谓的挥挥手,笑说:“他不会拿我如何。反倒是留你在镜月,易成威胁苏兄的把柄。”
镜月虽已步入立秋时节,深夜的林中仍有些许闷热,山腰处布满林木,少有大风刮过,偶有清风徐徐。忽然周围流风暗涌,沉寂的气息下危险逐渐迫近。沈琅玮久经战场对任何风吹草动都极其敏锐,他手紧紧抵住刀柄。
我与魏子稽互换了神色,猝然有只手朝轩弈尘伸来,一招便被我拦下。魏子稽在旁看顾轩弈尘,我遂安了心制服暗里偷袭的小人。这人虽说有些本事,终究是不入流的三等神将,被我干脆利落地解决。事发突然,在场人还没来得及回神,我瞬间窜到轩弃弥附近一人的身旁,丝毫不给对方还手余地。
“传闻苏王爷身手了得,果真百闻不如一见。”沈琅玮性子宽厚爽朗,称赞斥责从不藏捏,跃跃欲试道:“就连我这把老骨头,都想和苏王爷过过招了。”
“沈将军过奖了,我不过……”不等我把话说完,东南方辉光乍现,耀眼夺目却也如山雨势来,登时黑夜亮比白昼更刺眼。“都趴下!”我等不及解释原因,低吼命令,回身启灵防御,刹那间灵咒铺天盖地而来,比盛夏夜惊雷暴雨更滂沱,不给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湮濑的攻击一波接一波,身下又有人要护着,我根本无从反击,亦不知能撑到几时。我渐觉无力,自知不是湮濑对手,深谙不妙渐想放弃,忽然只觉压迫渐消。婉娘与烟突然地出现,立刻搅乱当下不利的局势,我们三人合力与湮濑打了个平手,一时难分高下。
“我们几日不见,你的灵力见长啊。”湮濑收回灵力,眯眼打量起婉娘,两人无声下暗中对峙较量。湮濑眉宇间有些许困惑,莫说他连我都对婉娘突飞进步的灵力很是意外。半晌湮濑笑道:“似乎我今日讨不着便宜,不过来日方长,过些时日我灵力彻底恢复,是否还在伯仲间。”不知是山里起了风,还是湮濑走的急,闻声早不见人。
安顿好惊乱的大军,我们随沈琅玮到翔云临时搭建的大营休息,沈琅玮做人素来磊落从不暗地放矢,轩弃弥见回程路长难行便一同跟来。翔云军纪素来严明著称,对我们到来没有半点骚动。未免有不必要的打扰,我们都挤在一个大帐里暂住一晚。
婉娘脸色自方才起就不大好,盘坐在角落冥想,偶而睁眼只是无声的瞥了我几眼,似乎有事压在她心头想吐个痛快,又有顾忌欲言即止。
烟恢复的很快,大约半个时辰他草草结束冥想,嬉皮笑脸道:“镜月太子的胆量果然了得,竟敢就带三两人前来翔云大营。”
轩弃弥并不识烟,也不怕生,遂笑道:“沈将军的军营我来过两回,每次都能安然回去,倒没觉得有什么危险。”说话时稍作停顿,他的目光已打量好几番烟与婉娘,“有怕沈将军的功夫,我难道不该更小心你们么。万一我哪句说错有所得罪,随时可能会身首异处。”
烟闻言朗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