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乐没有回头:“不是已经说了要派燕师兄去么?”
“他……”文知礼咬咬唇。“他不过是一介庶民,派他前去怕是……”
“不必多说了。”昭乐转过身,噙着笑盯着文知礼看。“我意已决,文师兄只要做好你该做的就足够了。”
文知礼从齐宫离开后,熟门熟路地上了那架马车,燕于琴正在府上等他。看着燕于琴身上的官服,文知礼的眼中有了湿意:“师兄,你何必去求殿下让你去赵国?你不过是一介庶民……”
“文师弟,这是我自己所选的路,你不必多说。”燕于琴拉着他坐下来。“师兄这一走,要许久见不到你,你还不乖乖坐下让我多瞧几眼,以慰相思?”
“可是这次前往赵国是为了弦高之事前去求和!”文知礼站了起来,目光咄咄逼人。“你凡事看的比谁都通透,怎么这回就犯糊涂呢?你该知道这次前去赵国乃是满路荆棘。”
“那又如何?我一旦选择了这身官服,就意味着我愿意为它献出一生。”燕于琴拉着他坐下来,微笑着拍拍他的手。“我知道你又要说我不是贪恋官职之人,可你忘了,我虽不贪恋官职,却是贪恋我国太史大人。燕于琴此番能得师弟的提点,便是前路荆棘遍布,在我看来也是花香满径。你可知道当日我听人说起你出使梁赵,可真是吓得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我实在不想再为此牵肠挂肚,这一回要牵肠挂肚的人也要换做师弟你了。”
“你……”文知礼红着脸说不出话。
燕于琴笑笑:“师弟,我选择这条路,不单是为了你,同样也是为了国家。我的身份虽只是庶民,不过是为了行事方便,实与你在朝为官并无差异。大丈夫当为国尽忠,师兄我没有别人那般本领,只好做些微末小事以尽其忠。明天就要走了,师弟还不陪我多坐一会儿?”
“好。”
赵灵宫在赵宫中等待着齐国求和的使臣,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与齐国开战。杀了弦高只是要威慑一下姜昭乐,让他明白谁才是真正的强国,不要因为一场胜仗便要翘起尾巴来!
他没有等到前来求和的燕于琴,反而等到了他的死讯。
燕于琴是在赵国靖和遭到的围攻。
他的葬礼上,文知礼来的很晚,所有人都到了之后他才翩然来迟,一身重孝尤为招眼。
燕太傅知道燕于琴与文知礼素来交好,可这一身重孝却未免太过,忍不住问道:“贤侄这是何意?”
文知礼没有回答,走上前凝视着燕于琴从赵国送回来的尸体,在心中默问:他离开时没有说过要等他回来,所以等回来的只是一具尸体么?
“贤侄。”燕太傅又叫了一遍,提醒着文知礼如此行为实在失礼了。
文知礼这才转过头,苦笑着答道:“何意?未亡人之意。”
活着的时候总要顾及礼数,唯有死后才能展露出的深情,令人动容,却也令人发笑。
燕于琴的死令昭乐明白求和无望,他叹息着给楚政写一封信,与他达成联盟一同攻打赵国。
齐赵联盟的破裂后,吴赵联盟便显得尤为重要。当楚齐两国共同攻打赵国的时候,吴国也从后方出兵,攻打楚国。同时,晋国也派出大军,拦在了吴晋交界,阻止吴国干扰楚齐伐赵。
一直没能逃离战祸的天正九年,在一场接一场的战争中迎来了波及天下五国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