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昊的针灸不仅仅是帮钱夫子醒神,也略微压制了他的咳嗽。这会儿有张静扶着,旁边也有机灵的下人立刻打了伞跟过来,一路走到后堂倒是没问题。
不过到了地方张静还是觉得不太放心:“先生今日里可要早些休息?学中事务,有孙张二位夫子把持,必然无碍的。”
钱夫子走了这一路,刚才那种看到自己咳出血来的心悸感下去了不少,听张静这么说,态度又强硬起来:“无妨。稍后吾与几位夫子还要商讨春闱事宜,你若不忙,一起旁听也好。无论如何,你终究是此间少东,多少也要明白这些关节才对。”
之前就感觉到的不对劲这会儿越发明显起来,钱夫子这辈子最重礼仪,信奉有理不在声高,说话从来没有大声过。现在这样,虽然说的话似乎也没差,但是口气上却强硬了不少,和老先生一贯的脾性确实不同。
这种感觉很微妙,不是和钱夫子朝夕相处可能也未必能感觉得出来。说不定还会以为是因为新学府这里事务比较重,所以老先生也不得不更加的强硬起来。
但张静跟着钱夫子也念了十年的书了,其中又有七年多的时间几乎都是有着钱夫子的帮扶,关系亲近,又加上离开了一段时间,中间也没个过渡的,这种违和感就越加的强烈。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有点疑惑以及侥幸,觉得或许不至于会是那种问题。但现在的话,张静已经迅速的明白了事情只怕不会有侥幸的可能。为今之计,只希望游老医师的方子能有效,能尽量减缓症状发作的进程就是万幸了。
另外,自己必须想办法,或者劝服老先生跟自己回文家庄,或者自己还是要留下来。之前不知道会有这种事,走了也就走了。现在知道之后,他也再没可能就这么丢下恩师不管。
张静这里纠结的时候,文瑞那头却是五味杂陈,既有幸喜若狂,也有万分焦虑。
他是完全没想到张静会这么偷偷的回来,这会儿京里的情况表面上平静,私下里其实已经剑张弩拔。他身边的人,除了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些,其他他封王之后才来的人,已经都七七八八有所动作起来。
不要说李秀那是早就已经摆明了是二皇子文歆的人,就连大管家屈山最近也隐约流露出和右丞相魏顷有瓜葛,而这个右相曾经也担任过太子太傅。
就连他房里的那四个大丫头,除了春桃家里比较单纯,目前还没什么事之外,其他三个也都有些不安分起来,最近的一次让他十分恼火的事情就是除夕的时候秋菊竟然想借除夕宴喝多的缘头爬上他的床。
不过那事儿的发展却十分的狗血,那天晚上他是在宫里陪他大舅的,回来的很晚。结果秋菊的这个打算却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有,已经安分了有些时间的春娘这晚也有了差不多的想法,而且同样付诸实施。
于是文瑞大半夜的回家,刚走到自己院门口就被带着丫鬟小厮提着食盒的春娘给拦了,说是守岁的时候一定要陪文瑞喝一杯。
无论文瑞看这女人是个什么意思,这种微妙的时期确实也还不能马上和对方撕破脸,只是没想到屋子里床上还躺着个秋菊。
文瑞屋子里的这四个大丫头,其实开始的时候人品确实都不错,不然当年政德帝也不敢就这么拨给文瑞用。可惜时过境迁,人也都是会变的。
文瑞这些年虽然有个fēng_liú的名声,在外人眼里他屋子里的大丫头估计就都是通房了。可实际上只有那四个丫头自己知道,文瑞对待她们那是真叫以礼相待,跟亲姐似的。不要说有什么瓜田李下的事情,就是摸一下手,亲一下嘴这种事都没有。
这事儿说出去,十个得有十个不信。所以除了比较单纯的春桃之外,其他三个也不可能完全没有任何考量。比如秋菊就打算直接勾引,而夏荷和冬梅心思更加弯弯绕一点,认为这种没品的事情不能做。
她们家小王爷主意大着呢,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就被挟持,反而没得让自己在爷的眼里掉了身价。不过有人这么做了,她们也不介意看场热闹,甚至还主动拉住了觉得不妥要去把人弄出来的春桃。
所以秋菊放肆的躺在文瑞床上,云鬓散乱sū_xiōng半露的,竟然也没人管。
再说春娘,本来她的来路目的就不正,带来的饮食里都是加了料的。文瑞有顾虑,拒绝她的时候给她留了脸面,她就干脆当作是欲拒还迎式的故作姿态,一副“我知道”的表情直接就闯进了文瑞的院子。而且进去之后不是只停留在中堂就算,直接就闯到了最里头。
文瑞府里的建筑就像他的为人,清雅是足够清雅,却并不怎么富丽堂皇,这种时候就显得有些麻烦。因为他院子里的屋子也就是一个套房的格局,卧室就在中堂后头。春娘这一闯,直接就闯到了他的卧室里。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对春娘这种行为说什么,春娘就先看到了躺在文瑞床上的秋菊。
文瑞十分无奈的跟在后头,等他看清秋菊竟然那副样子在自己的床上的时候,春娘已经不管不顾一句“小婊子!”就撕了上去。
文瑞自己知道他对这几个大丫头是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但是在旁人眼里,他和这几个美貌又正当年的小姑娘之间本来就不可能是怎么清白的。
春桃自己有打算,偏偏文瑞又一直晾着她,她自然要找原因。之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