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丹在既醒身体里,拖的时间久了,千宵也深感体力不支,便又扶着既醒的物事坐了下去,念动法咒催动他身体里的内丹。
因为既醒不再抗拒,之后的疗伤便顺利了许多,千宵说那些话只是希望他乖乖安静,并且不要无视自己的努力,却没想到似乎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也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坏,但他已经无暇去想了。
力气逐渐流失,感觉快要连人形都难以维持下去了,千宵运功将自己的内丹从既醒身体里引了出来,原本光华四射的珠子,己然黯淡无光,而既醒胸口上那个窟窿也止了血,中毒的黑气褪下去不少,因为情欲的发泄,脸上的神情有些茫然。
千宵失力倒在他的身上,嘴唇轻滑过既醒的脸颊,在他的唇上蜻蜒点水那样触了一下。
「和尚,你是一个好人,你不是说自己遵从佛旨来冀州拯救苍生的?所以你绝对不能死……笨县太爷也一定等着你回去帮他救人……]说着,轻吐了一口长气,像是很累的样子,千宵轻阖上眼睛:「以后要是见了还不成气候的狐妖,可别乱下手……指不定就降了我这个救命恩人……]
千宵身上亮起一阵白光,白色的柔光包裹之下,声音越来越小:「只是和你说了,你也不一定能听进去……]
话音刚落,千宵的身体逐渐缩小,逐渐缩小,最后变成白狐的模样,伏在既醒的胸口之上,将脑袋埋在尾巴里,团成了一团。
一只手伸了过来、却在要碰触到狐狸的时候,犹豫着没有落下,在半空中僵硬了片刻,才轻轻落在它的脑袋上,揉了揉它柔软贴手的皮毛。
「执着于法,执着于佛……本身便是妄念……]
既醒的声音轻声传了过来,平静而深远。
***
山石崩乱、黑雲稠密。
秦灿一时还没有从章殊嘴里听闻的真相恢复过来,只是一个劲地在山林里没头苍蝇那样乱跑,横生出来的树枝刮开他的衣袍,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道细小的伤口。
身后隆隆作响,整个大地都在震颤,但秦灿却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连滚带跌地穿过树林,耳边回荡的只有自己呼哧、呼哧的粗重喘息。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在一个下坡的时候,脚下失力,整个人滚了下去,直撞到一棵油松才停下来。树梢抖了抖,堆在上面的雪簌簌落下,尽数洒在秦灿身上。
秦灿没有马上爬起来,而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将脸埋在雪地里。
冰冷的感觉刺得脑门发痛,但乱成一片混沌的脑海,终于得以冷静了下来。
原来一切都是阴谋……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扈氏]一早就计画好的阴谋……
秦灿攒了一把雪握在手心里,紧紧捏起拳头。必究
什么云龙山的山神、在山林里失踪的人、最后一页记载错误的奇花异草志、那种不知其来历的黑色液体、还有颜璟的身世之谜——原来自己一开始就在对方布好的圈套里,难怪怎么查找都没有线索和头绪,其实自己也是对方所下的棋局里的一枚子……
身在局中,又如何知局势?
「有扈氏]一族被灭,心怀怨恨,决心要复活凶神相柳,一报灭族之仇。
经过千年不懈的努力,埋葬在云龙山下的相柳的血肉之躯在逐渐恢复,但在身躯恢复之前,若是没有办法让它的元神有个安身之处,那么就算重塑了血肉之躯,也不过是一具没有魂魄的空壳。
于是精通玄门异术的「有扈氏]一族,将相柳最重要的那部分元神封入了凡人的魂魄里,通过轮回转世,以魂养魂,蓄养生息。
这部分转世为人的元神在恢复的过程里,渐渐完整起来,然后有了自己的意识——一世一世的轮回,转世成人的上古凶神相柳渐渐忘记了自己真实的身分,只当自己是一个普通人。
只不过冥冥之中,相柳依然会为自己的血肉身躯所吸引,那些流落在各处的魂魄,也会因为埋在云龙山下的身躯逐渐恢复,而朝着云龙山汇聚过来。
这也是为什么颜璟会带着虞老大和万老二来到云龙山这里的缘故。
他们不是漫无目的地乱走才走到这里来的,看似偶然,实则是颜璟身为相柳的元神,被自己的魂魄与身躯呼唤着过来的。
因为要保护相柳的身躯在云龙山深处安静的复原,也要将回到云龙山的相柳魂魄收集起来:「有扈氏]一族在这里留了一个守护的人,此人便是章殊。
天地间灵气汇聚,要想修行得道,光靠那些灵气是绝对不够的,而要有人能助一臂之力。
于是和当今圣上一脉同支、身上亦有微薄龙气的自己,便成了他们的目标,岑熙因此遭遇了无妄之灾、丢了性命。
——那个晚上,岑熙和阿义闯进了章殊布下的阵法之中,以致昏迷,由于岑熙自小就和自己玩在一起,身上沾染了自己的龙气,被章殊发现,认为是极好的可以用于蓄养相柳精魂的魂魄,故而使用玄门秘术抽了岑熙的魂魄。但身体正要丢去三珠树下当做养料的时候,紧随其后的颜璟闯了进来,并且看到了章殊抽走岑熙魂魄的那一幕……
章殊知道这个人是颜璟要找的人,未免于横生事端,便将因为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