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泫见柳烟凝神情虽缓和了几分,却仍旧不肯说话,想来对自己还心存怨恨,不由得叹了口气。“哎,你知不知道,朕已经对你够好的了?从前也有妃嫔像你这样到朕的书房外求见,只要她们当时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并不是已经被人欺辱得非要立刻找朕作主不可,朕都会一律下令将她们拉下去杖责。朕今日本想放你一马,谁知你却不识好歹,非要逼朕教训你一番……还有,杖责之时,若是不脱去衣衫,裤子被血粘着
之后,脱的时候会更痛苦。朕也知道你是个要面子的,所以只叫了朕的贴身太监就在这里责罚你,没有让你去当着一大堆陌生的人挨板子……朕几乎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好过,你还敢跟朕怄气?!”
柳烟凝本来已经渐渐放松的身心,忽又因最后一句语气陡然变得威严的话语而惊得猛的抽搐了一下。“臣妾惶恐!臣妾哪里敢跟皇上怄气?!”
“好了好了,你别一惊一乍的。”宇文泫见他诚惶诚恐的样子也是心疼,便去找了些药给他轻轻敷上,然后柔声道,“今天你有伤,朕就不碰你了。睡吧。”
柳烟凝臀上顿时凉飕飕的,也痛得没那么厉害了。他依偎在宇文泫温暖的臂弯里,又想起宇文泫方才接二连三的温柔举动,终于心里也不再那么怪他了。
对,今日所受之苦不是宇文泫的错!是蓉贵人的错,是皇后的错。都是那些女人的错!
☆、第 3 章
第九日晚上,宇文泫没有再去柳烟凝那里过夜。这也是众嫔妃意料之中之事,她们都听闻了柳烟凝昨晚受了杖责之事,心想受伤的柳烟凝自然是没有理由再侍寝了,何况,众人也在传言,皇上对他的新鲜劲儿过了,他又得罪了皇上,大概离失宠已经不远了。
宇文泫那个晚上果真去了皇后那里,皇后甚是欢喜,第二天一大早就意气风发地来到了柳烟凝所住的听竹轩耀武扬威。
柳烟凝受伤期间,宇文泫免去了他每日去皇后那里的请安,于是那时是旁人第一次见到他憔悴不堪的样子。
既然皇后已经到了跟前,柳烟凝也不得不由贴身丫环巧儿扶着,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跪下给她行礼。“参加皇后娘娘。”
“哈哈哈,你这贱人也有今天?!”皇后笑得十分得意,“怎么?你还真以为你可以爬到本宫头上去?本宫告诉你!这宫里的皇后只有本宫一个,皇上对别的人,不过都是喜新厌旧罢了!”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柳烟凝淡淡地道,“皇后娘娘身居高位,岂是烟凝敢相提并论的?其实,有句话叫‘高处不胜寒’,烟凝倒宁愿安于现在的位置。”
“什么?”皇后皱了皱眉头,轻声问一旁的宁嫔,“他刚才说的‘高处不胜寒’,是什么意思?”皇后是当今太后的侄女,身份甚是高贵,但却不通文墨,只一味的仗着太后的宠爱而横行霸道,实则没什么心机。倒是她身边的红人宁嫔,真真是个厉害角色。宁嫔虽无儿子,却生下了宇文泫唯一的女儿茜安公主,加上她聪明伶俐,所以在宇文泫心中的地位也是不俗。
宁嫔道:“回禀皇后娘娘,柳妃娘娘那句话的意思是,位份越高的人,却往往越会感到孤独和寂寞。”
皇后闻言顿时大怒。“姓柳的贱人!你凭什么说本宫孤独寂寞?!”
柳烟凝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烟凝冤枉啊!烟凝绝没有贬低娘娘的意思,只是说自己绝无图谋后位之心……烟凝的意思是,就算做了皇后,若是天天独守空房,皇上偶尔来一天,便要欢欣鼓舞地四处炫耀,那又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像现在一般,做一个小小的妃子。”
“你!!!”皇后就算再愚笨,也听出柳烟凝这话是在讥讽自己,忍无可忍地扬起手“啪”的一声给了柳烟凝一个耳光。
柳烟凝原本已经消肿的脸立时又肿了起来,但脸上表情仍旧是淡淡的。“烟凝不会说话,总是惹恼皇上和皇后,实在罪该万死。”
宁嫔冷笑道:“皇后娘娘,依我看,柳妃他是太会说话了。真可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哼!这贱人迟早会自作自受的!我们走!!”皇后扔下这句话,便和宁嫔一起扬长而去。
她们两人一走,巧儿忙把柳烟凝从地上扶了起来。“哎,柳妃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您明知道皇后的性子,还非要出言激她,这不是让自己白白吃亏吗……”
柳烟凝淡淡一笑。“我就是故意要激她,故意要吃亏。”
“……啊?”巧儿虽然已在柳烟凝身边服侍了十多年,也和她的名字一样是个心思巧妙之人,有时候却仍旧摸不透柳烟凝的心思,“娘娘有何计谋?”
“我说……”柳烟凝不答她的话,却苦笑了一下,话锋一转,“以后四下无人之时,就不要叫我‘娘娘’了,听着怪别扭的。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少爷’便是。”
“可是……这宫中到处都是皇上的耳目,若是皇上听见了,万一不高兴……”
“无妨。”柳烟凝微笑着打断了她,“皇上连我自称为‘我’都不在乎了,又岂会计较你对我的称呼?
“但……”巧儿仍旧面露难色,“恕奴婢斗胆直言,皇上前些日子宠着您,自然会对您千依百顺,可是如今……”
“如今又怎样?你真的和那些人一样,以为我被打一顿便彻底失了宠不成?”柳烟凝的脸上浮起了一丝自信的笑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