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熙:睡觉。
俞航:这才几点?
文熙:困了。
俞航:……加班了?
文熙:嗯。
俞航:陪女孩那种?
文熙:(一滴汗的涨红表情脸)
俞航:不仗义。下次有美女记得叫上我。
文熙:……
俞航:怎么不说话?
文熙:主编让你明天来看样刊,我通知到了,88。
俞航:别啊,我还没说完。
文熙:快点。
俞航:那个……
文熙:快点啊。
俞航:唉,想说的话都被你截了。想不起来了……
文熙:想不起来就别想,我要睡了。
俞航:(一串可怜表情)那好吧。
自从两人互加了微信之后,文熙发现要彻底忽略这个人不太容易。总是有事没事,跟你扯上几句。当初看他在电梯里那副跩样,还以为是哪位王孙公子哥。现在看来,这人根本就是缺爱典范,没什么事都能给你扯出一箩筐话题出来,还特无聊那种。
对此,文熙有时候理他,有时候不理他。开会工作,睡觉看书,吃饭走路都属于不予理会对方骚扰的范畴。不理他的时候,那位公子就会变本加厉地开辟话题,一长串自问自答,让你的耳膜不停受到信息提示音的敲打。虽然烦,但哪天不发信息过来,文熙又觉得不适应,想想真特么变态。
文熙那边不再回话,俞航切一声。扔掉手机,扭头看看床头柜上的闹钟,才八点半。这个点,就是他快九十岁的外婆都还睡不着。
俞航只要一想到文熙对自己十分冷淡的态度,心理就有点不快。对他来说,宋文熙的出现,天时地利人和,是上天要赐予他一个朋友的节奏。虽然嘴上说不喜欢那位的冷淡刻薄,但总不由自主被他吸引,能和另一个人说说话、吃吃饭、斗斗嘴,感觉很奇妙。相处没几天,已经觉得文熙说什么都悦耳,干什么都满意,如果不是朋友,他想,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感觉。
他抱着枕头,来到窗边。卧室窗户有一个宽大飘窗,足够睡下两个成人。台面上铺着一层包边碎花布艺坐垫。睡前,他喜欢坐在这里,端着水杯,望着楼下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此刻,他望着窗外,想着那个没空跟他聊天的朋友在做什么。
那个朋友正靠在床头,两眼无神地盯着手机发呆……老宋出去了,隔壁张婶拉他去看广场舞表演。爸爸一开始不去,文熙跟张婶一起劝说,才去了。
文熙知道他想去,只是碍不下脸面。
昨晚赶稿,今天又跑了一天活动,躺下来,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做这种编辑,采访倒是其次,碰到各大业主齐刷刷办活动,那才要命。谁的场子都要去,谁的场子都不敢得罪,主编们混个面儿,拿了车马费就能走。他们不行,必须一个点一个点老老实实蹲。像今天这样,一个连着一个,其中两个还撞车了,文熙只能两头道歉,两头跑。晚上回到家,累趴了,往沙发上一躺,就累得再也爬不动了。
洗漱完毕,刚往床上一躺,俞航就来信息了。
做人还是要做富二代。这家伙的日常就是聊聊天,跳跳舞,不高兴时摆摆少爷架子,多自在。不像他,一粥一饭全靠自己的双脚走出来。
他跟俞航聊天时,若妍也不停发信息过来,问他这个周末有没有空。
文熙明白她的用意,推说有事走不开。
那丫头很灵活,迅速转变思路。发来几张衣服照片,问好不好看。
文熙最烦这种事。如果这回说“不错、好看”,下回她还会玩这种无聊至极的游戏。于是回:不好看。
若妍说,怎么可能?我是在你姐姐店里买的。
“难道她卖的就不会难看?”
若妍不再吱声。文熙又转到俞航那里看信息,那家伙已经发了一连串“睡了吗?”“说话啊。”“宋编辑醒醒”诸如此类的。
刚想回他一条,另一串嘀嘀声传来。
若妍:你是不是讨厌我?
文熙吐一口气,耐着性子打下一行字:没有,我对每一个同事都这样。
这话像一颗无声炸弹,炸得那边彻底没动静了。
文熙不再看手机,眨眨眼睛,注视着窗外。
窗外树影婆娑,已经能听到夜虫的鸣叫声。他突然觉得伤感,因为妈妈,自己不懂如何去爱了吗?
每次看到李辰都要把嘴唇咬出血的妒忌情绪,他除了感到好笑,心里并不得意。他没有因为获取别人梦寐以求的芳心而涌起成就感。是自己太自以为是,还是不懂得欣赏她的美?他分辨不清。胡若妍无论从哪方面看,就像前两天文雅在店里劝他的:要才有才,要貌又貌,要家世有家世,要品德有品德,关键还对你一片痴心。
这样的女孩,为何他一点都不心动?是害怕?害怕爱情和婚姻,怕因为对方未知的情绪,而让生活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还是根本就是自己缺乏迈出一步的勇气?
越想越烦,他转而从窗外收回视线,随手拿过一本书来看。翻了几页,困意上袭,渐渐睡了过去。
他梦见自己又在一条路上奔跑……前方大雾弥漫,锁住了前行方向。自己好像是在逃离什么,可跑到这里时,他又茫然,似乎有人在指示他穿过这片雾霭,走到另一头去。
他既小心又紧张地往前走,每一步都走得很虚无,心里有随时会掉到未知坑洞里去的担忧。他讨厌这种不确定。走了一会,听见有人在唤他,好像是个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