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主食
白辙在山腰上的树丛里趴了一个下午,擦黑时野牛群从水里上来了,不远处的山麓上,两只黑色的野兽窜了出来。白辙并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从从容容地拨开蛇毒树枝的塞子,给自己的指甲淬毒。
这里的野牛可不好惹,母牛就敢和野狼、鳄鱼打斗,公牛更是力能格虎,白辙昨天就注意到,死的野兽中野牛最少,而且多数是老、弱的野牛,即便是这样,死去的老弱病残野牛身上也负有格斗伤,有的野牛的牛角上还有血。
是以白辙一边看着下面的情况,一边耐心地泡爪子,他不指望几条蛇的毒液能毒死丑兽,只希望能起到麻痹的作用。
两头丑兽果然直奔野牛群里就想开杀,几头负责警戒的公牛一窝蜂地凑上去顶住,庞大的身躯和尖利的弯角,还有奔跑时的冲击力,整个就是一坦克。牛群的首领是整个牛群中战斗力最强的,长四米高二米半的体型和接近一米的刺刀似的牛角,让它看起来几乎攻无不克。如果要与这头公牛正面较量,白辙感觉自己至少得再长个半年才能有一拼之力。
白辙继续淬爪子,他也不知道这蛇毒这么一折腾还成不成,不过看着那些公牛的战斗力,白辙的信心又增加了一些。
公牛很快就和两头丑兽短兵相接了,几头警戒公牛、首领和跟随首领而来的其他公牛横冲直撞,丑兽的身手非常灵活,左右突闪躲避牛群的攻击,其中体型稍大的丑兽——大约是公的那头,终于瞅着机会跳上了一头公牛的背,那头公牛暴跳如雷,几个急停急跳就把它甩了下来,随后几头牛赶上来一阵乱踩,顿时一片尘土飞扬,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几个影子在搏斗。
白辙满怀恶意地诅咒丑兽干脆被公牛踩死算了,可惜,那头丑兽最终还是逃了出来,又一次跳上了公牛的背,这次它牢牢地勾住了公牛的背,再一口叼住公牛的脖子,任凭它怎么跳也跌不下来。
另一头丑兽则在和首领公牛缠斗,它比趴在公牛背上的那头聪明多了,深谙游击战术,并不正面对敌,而是趁着公牛块头大不好调头,利用时机从侧面挠公牛的脖子,抓一把就撤,绝不恋战,把那公牛烦得两眼充血。
丑兽和公牛斗了好久,眼瞅着双方都有些力竭,白辙才抖抖毛,把空掉了的树枝扔到一旁,撒开四爪向山下飞奔而去。
白辙的加入让战局发生了一些变化,一些公牛掉头冲白辙来了,白辙并不在意,也许是飞行的天赋要求他和他的同类必须身轻如燕,必须擅长滞空,所以他一向比其他哺乳类动物更擅长空袭。有公牛杀过来了,不要紧,轻松一个腾身他就高高跳了起来,踩在公牛背上一蹬,借着公牛那股冲劲儿一跃出去好远,再几跳几跳他就跳进了战圈。
几次试探性的攻击之后,公牛们对白辙的加入已经习惯了,它们足够聪明地领悟到白辙是奔着它们的对手来的,是以纷纷放过白辙,仍旧冲着两头丑兽发威去了。
白辙踩着一头公牛跳起来想直接跳到一头丑兽背上,谁料却被丑兽看破了意图,体型偏小的丑兽也顺势跳起来凌空飞扑,白辙先发制人的打算落空,然而它跳得比丑兽高多了,丑兽连他的尾巴都碰不着。
飞快地计算了一下丑兽飞扑的路线,白辙在空中调整一下姿态,与丑兽错身的一刹那后腿陡然一沉,狠狠蹬在丑兽的后脑勺上,一直被藏起来的指甲全部伸出来,从丑兽的颈部一直划到头顶,带起好几缕碎皮肉。
丑兽被掼在地上,还没站起来就被公牛们一拥而上围住了踩,白辙轻巧地落地,根本不去管它,而是与首领一起对上了另一头已经负伤的。
那头负伤的丑兽已经咬死了被它制服的公牛,它自己也受了不少伤害,暴脾气的公牛的尖角顶破了它的肚子,它对此毫不在意,好斗的兽类总是大伤摞小伤,受伤只会激发它的凶性。它低着头,恶狠狠地盯着白辙,白辙也不甘示弱地盯着它。
首领公牛又一次亮出牛角,带领几头公牛与白辙形成合击之势。
白辙微微调整好角度,抢在丑兽发力之前就扑了上去,丑兽腾闪开,反身想咬白辙的脖子,便露出了右颈到右肋一片空门,一头公牛斜刺过来,堪堪和它擦过,牛角顶破了一片皮肉,好险没直接刺破内脏。白辙暗叫可惜,未及多想,刚落地就直接跳起来,恰好避开刺过头的另一头公牛。
唉,这就是伙伴太蠢的缺点,他得时时刻刻小心被友军误伤。
公牛们一哄而上围剿丑兽,白辙缀在后面,用余光扫了一眼被他蹬伤的丑兽,它的步履有些不稳,不太好说是蛇毒造成的,还是被公牛踩伤了。白辙只确认了它不可能与另一头丑兽合击便放过了它,专心致志对付眼前这头丑兽。
如果白辙只是普通的野兽,他对这只丑兽可能无计可施,然而他有人类的思维,便懂得怎样借势和设计,丑兽又狡猾又有武力,的确很难对付,可是现在它被缠斗了这样久,已经明显有些气喘嘘嘘,从它不断地想脱离战斗的本能看,它已经想逃跑了。
白辙当然不会放它离开,放着这个大杀器在这里他不放心,他已经计划好要在秋天到来前顺着河流离开白家谷,另寻他处过冬,怎么会放任这样的大杀器留下,他的小伙伴们可是都在这一带活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