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抓住他的手，指甲都要嵌入他的肌肤里面，声音干涩如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那……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他们为何要这样做么？”他只是冷笑，似乎连手上的疼痛都未曾察觉，“你可知道，我们的爹，是兵部尚书，而我们的娘，则是清河郡主！”
原来如此。知晓所有的原因，我的手无力地松开，心中也开始无声的冷笑。无须多余的解释，只要知晓他们的身份，便知所有的经过。只因关于往昔大昭兵部尚书和清河郡主的传说，早便在民间传颂成了一段佳话，只是这样的传奇，却偏偏有人忍心去摧毁。
摧毁这一切的，是大昭的昭宇帝，摧毁的原因，只是身为兵部尚书夫人的清河郡主美貌闻名遐迩，连昭宇帝也有所耳闻，于是便想强纳她为自己的后妃之一。
幸亏爹一向便神机妙算，及时携着家眷隐入山林，才避过了这一劫难。当时我尚在襁褓之中，哥哥也才三岁，全家靠着爹开办私塾，倒也过得其乐融融。
只是幸福那样短暂，仍是躲不过五年之后的那一场血光之灾。
想着这一幕一幕，我的眼泪不由潸然而下。哥哥觉察到我的泪水，赶紧转过身来，用手指替我拭去泪水，一边急急地说：“小颜别哭！都是怪哥哥以前没有把这些告诉小颜，所以让小颜——”
“哥哥！”我伸手抓住他的手指，透过泪眼直直望着他，“你不用自责，我现在知晓也是不迟！只是，你现在的所有努力，是否都是为了颠覆大昭政权，为爹娘报仇？”
他望着我，眼里有着些许的诧异，旋即轻叹一声，说：“既然小颜已经知晓，那我索性也不再隐瞒。不错，自从爹娘死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所以才会以常人难及的努力去学习爹遗留下来的兵法谋略及武术。幸亏这些年的努力都没有白费，现今天下起兵反抗大昭的义军，已不知道有多少，而我此时要做的事情，只是辅佐最强的一支义军，终有一天，要令大昭在我面前四分五裂，让曾经高高在上的帝王，在我膝下跪求我饶恕他的性命！”
我呆呆地望着他，他眉宇间陡然显现出的豪迈与狠决之色，是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神色，让他年少的脸看起来有几分狠厉，可是，若我是他，我必定也是会有着他这样的神情吧？只是，身为一个弱质女子，在这乱世之中非但不能自保，我绝世的容颜，反而还可能会为我招致任何的祸患。
便如我的爹娘一般。
情不自禁的，我握紧他的手，喃喃地说：“哥哥，是否真的，红颜一向便是祸水？若是如此，小颜真的不愿意拖累哥哥，小颜宁愿自毁容颜！”
一边说着，我一边抽出发上的玉钗。黑发如流水般倾泻下来，散落我的肩头，宛若我迷乱的心。我执起玉钗朝我的脸颊划去，红颜祸水，既然毁灭，便祸起无处了吧？
心里坚决无比，眼见天赐的容颜便要从此消失，可正在这时，一股莫名的力量扼住我的手腕，我手一松，玉钗便无力掉落。
掉在地上，跌成粉碎。
我抬起头来，却撞见哥哥的眼。其中如走马观花一般闪过的心痛责备与怒气，让我看得不由一愣，只有望着他，讷讷地说：“哥哥，你干什么？”
“傻小颜，你怎么会是祸水？”哥哥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哥哥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一遍一遍翻来覆去地说，“我的妹妹怎么可能是祸水……小颜你放心，很快我们就会结束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我一定会让小颜过上好日子的！小颜你可知晓，其实我早已便是楚侯的幕僚，只等楚侯过几年称帝之后，我便接你一同去锦都！”
这样誓言一般的话语，十年之前我便听过，此番听着，又是泪如雨下。他投靠楚侯，一方面固然是想借助楚侯的力量报得爹娘之仇；另一方面，又是让我有个安稳的歇身之所。否则以他平素的心志于性格，又怎会屈尊人下当一个幕僚。纵然楚侯祖上确实显赫，到了他这一代，却已是寒酸至极。何况此时的楚侯除了封号之外再无什么实际的力量，年纪又是与哥哥相仿，在无数的义军之中，实属最不起眼的一支。
却不知道哥哥为何会偏偏选中他，莫非他确实有着什么常人难及的魄力，从而令得心高气傲的哥哥也唯他是从？
这样想着，禁不住生出一种想见着他的心情来，极想看看是怎样的少年豪杰，能够将哥哥也收为麾下。哥哥却似知晓我心中所想，微微一笑，说：“楚侯现在势力虽微，但他却决非池中之物，只要时机一成熟，他便会化为吞云吐雾的翔龙！好了，小颜只要耐心等待便可，现在我已在云城之中觅得一处宅子暂且让我们兄妹安身，只要楚侯势力壮大，我们便去锦都生活。那时，任何的纷乱流离都无法打扰我们，只要替爹娘报仇之后，我们便安静地过完一生，好么？”
我点头，这样的计划本来就已是周详，只是我，还有我智谋无双的哥哥都没有料到，再周密的计划，也敌不过任何的变故，而在变故发生之后，任何补救或挽回的举措，也终是徒劳。
自那日之后，我便开始了深居简出的生活，哥哥早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