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靖不敢在冷麒玉面前开这种玩笑,瞪了冷安玥一眼,又心虚地看了看尉迟秋,站起来举杯道:“好了,借四弟这个面子,承靖就不客气了,先敬皇叔和禇伯父一杯。”他一起身,尉迟秋和冷安玥也自然跟着起身,举杯向席上的两位长辈敬酒,而后一饮而尽。
第一轮饮过,宴上的气氛也和缓不少,加上冷安玥刻意周转,讲些幼时趣事插科打诨,把话题的焦点从尉迟秋身上移开,才免除了他如坐针毡的尴尬。
倒是苦了禇陌尘,为着三个小辈要岔开话题,被灌了一杯又一杯,又兼冷麒玉在场,他少不得要代饮,到最后,这位沙场老将终于醉倒在了酒桌上。冷麒玉看着他们胡闹竟也不阻止,还亲自给多灌了几杯,直到禇陌尘喝得趴下了,便吩咐冷安玥送他回去。
尉迟秋见势,也立刻起身告退。他饮了几杯,虽不至于醉,脸颊也是红扑扑的,苏承靖酒劲上头,大喇喇无所顾忌地盯着他看,心痒难耐,也站起来。“皇叔,我送阿秋回去……”
冷麒玉神色不动,只对尉迟秋道:“尉迟公子请好好休息。”
尉迟秋依礼下拜,退了出去。苏承靖追了几步,又猛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冷麒玉,冷麒玉微微垂着眼睛,看不清表情,仿佛并不知道苏承靖在窥视着他,只一心一意地望着手中的杯子。
“皇叔……”苏承靖喃喃唤着,却见冷麒玉起身向外走去,与他错身而过的时候,轻声道,“出来。”
苏承靖亦步亦趋地跟在冷麒玉身后,两人来到后院翠竹林中,青涩的竹的气味氤氲在空气中,被夜风吹散,连着方才的一点酒劲也褪去了。
冷麒玉并不急着开口,伸手轻轻抚摸着竹子上被刮去的痕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苏承靖有些忐忑,他这位皇叔的心意他一向不敢揣测,更何况因为尉迟秋的事情,他现在很心虚。
所幸,冷麒玉现在似乎不想跟他提这件事。“承靖,你昨晚问我,为何我与禇陌尘一同来宁州,你心中,可有答案了?”
“啊?我……”本来想着要应对关于尉迟秋的问题,谁知冷麒玉忽然开口谈及此事,苏承靖张口结舌,一时竟接不上话来。
冷麒玉冷笑,如何看不穿苏承靖的心思:“你只想着那位尉迟公子,连正事都已经忘记了?”他用手指感受着竹子,慢慢摩挲着冷安瑜三个字曾经存在的印记,“安玥尚知何为正事,承靖,你太令我失望了。”
苏承靖悚然动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皇叔……”
“住口。”冷麒玉冷声道,“看看你的样子,你要得起尉迟秋吗?”
“我……”苏承靖的心猛然收紧,窒息般的感觉让他透不过气来,原来在他这般患得患失小心翼翼的时候,冷麒玉早就已经看穿了,并且一语中的。
如今的苏承靖何德何能,配得上尉迟秋?
冷麒玉道:“我再问你一次,为何我与禇陌尘同来宁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