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东霆抬起手按了按平静无波的胸口。明明一切都还没变,但看着这样的顾流光,已经没有了那种心口灼热得仿佛要将他整个吞噬的感觉。
流光忘了他,所以连他自己也放弃了吗?
眼神一黯,晏东霆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护身符挂坠,弯下腰,小心翼翼的给那个人戴上。
手指刚绕过颈脖,那个熟睡着的人像是察觉到什么,倏然醒了过来,随后抬手猝不及防的给了晏东霆一拳。
晏东霆闷哼一声,捂着肩膀向后退了两步。
“你你你你干嘛!”古德指着晏东霆结结巴巴的说道,“我警告你不要趁人之危!”说完惊魂未定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晏东霆刚刚在干什么?难道在偷亲他么——摸到胸前有一样东西,古德立即将它揪了起来,看清那是什么以后,他愣了愣,倏地看向一旁沉默的晏东霆。
“你刚才在给我戴这个?”
晏东霆:“恩。”
古德的心顿时就涌起了一阵道不明的情绪。
“寒山寺求的,保平安的东西,戴着吧。”晏东霆道。
古德像是被火烫了一下,把手中的护身符扔在地上,惊慌地道:“不要不要,我又不迷信,要什么护身符。”
没有弯腰去捡那个被扔掉的东西,晏东霆握紧双拳,艰难地问道:“你的身体怎么样?伤还疼么?”
看到他毫无血色的脸,古德不知怎地有点心虚:“挺好的,一点也不疼,而且吃得好睡得好精神好,不牢晏总挂心。”
晏东霆说道:“我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橘子。”
“我现在不喜欢吃橘子了。”古德说道。
“是吗?”晏东霆扯起嘴角笑了一下,“那就放着吧。”
“晏总这么大早来,有什么事吗?”古德问道。
晏东霆说:“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最近工作忙,很久没来了。”
“哦,您忙您的,我在这挺好。”古德说道。
犹如最陌生的人一样的对白,令晏东霆彻底泯灭了眼中最后一点光芒。深呼吸一口气,他拿起公文包,低声道:“你好好休息。”说完,便转身像逃一样的走了出去。
直到确定晏东霆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古德才小心翼翼的翻身下床,弯腰将那枚护身符捡了起来,拿在手上怔怔的看着。
匆匆走出古德的病房,来到电梯前,晏东霆碰上了同样匆匆从里面走出来的唐谦。
见到他出现在这里,唐谦愣了一下,道:“刚回来的?”
晏东霆道:“恩。”
“你脸色不太好看。”唐谦说道,“赶紧回去休息吧。”说完错身就要朝办公室走去。
“唐谦。”晏东霆叫道。
唐谦回过身来,道:“怎么了?我急着去开会呢。”
晏东霆从包里拿出另一道护身符,递过去,道:“你帮我拿给那个叫古德的学生。”
唐谦看向他手里握着的东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答应过他不去打扰他,你替我代劳吧。”
“你只为他求了?”唐谦抬眼问道。
“给流光和他都求了。”晏东霆苦笑了一下,“不过流光他不要。”
望着晏东霆眼中那几乎熄灭的光芒,唐谦轻叹一声,道:“其实古德今天会来医院拆石膏,我本来是要去学校接他的,不过我马上有个紧急会议要开,不知道会开到几点。不如你去帮我把他接到医院里来吧,顺便……”
看了他掌心的东西一眼,唐谦道:“亲自把这个东西给他。”
晏东霆的眼中蹭地又燃起了炽烈的火苗:“好。”
“不过我要给你提个醒,见到他,你千万不要说什么刺激他的话,也不要做什么多余的动作,明白吗?”唐谦说道。
晏东霆愣了愣,答道:“好。”
电梯门在面前合上,阻断了晏东霆那张仿佛在绝境中获得新生的脸。唐谦沉沉一叹,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明明就彼此在意,到底又在逞强什么呢?
站在那幢宿舍楼底下,晏东霆仰头望着其中的一扇窗户,感觉心脏又再度迅速地跳动起来,上涌的血液直抵眉尖,化成了一抹缠绵不散的温柔。
两个多月没见了,不知道那个男孩现在怎么样了?脾气是不是还那样不好?是不是还像当初那样的……讨厌他?这两个月以来,他竭力的让自己投入到工作中,就是想要让自己忘记男孩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眸,可他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念头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热切起来。
那种满溢在心的渴望,那种仿佛宿命一样的纠缠——就好像当初见到顾流光时,一模一样。
这两个月里,他一直在想,世界上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
而这两个人,为什么偏偏都让他碰到了呢?
是命中注定吗?
楼梯上忽然走下来两个人,那两人相互搀扶着,举止亲密。而那个一直对他拒之千里的人脸上,此刻正堆满了笑意。
那是一份他苦苦追求,却不曾给予过他的温柔,却像是一根尖锐的刺,狠狠扎进了晏东霆心里。
周益搀扶着顾流光,小心翼翼的向楼下走去,嘴里絮絮叨叨的念道:
“说了我们哥几个陪你一起去拆石膏的,结果你自己一个人又把事情给定了。你这习惯可不太好,干啥总爱把事情憋在心里不和别人说?还有啊你什么时候和那个心理医生那么好了,他能比哥几个靠谱么?万一他把你拐了卖掉怎么办?现在这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