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那车并未因她的退让而向前驶去。一秒钟,两秒钟,车辆依旧没有开动,甚至几乎彻底停了下来。她快速透过车的前挡风玻璃看向驾驶室,发现司机也正在看向自己。没有任何情绪暗示,他只是静坐在车内。同时,她惊觉到自己的左后方陆续有车辆降速抵达。再看一眼左前方,她开始拔开脚步,向前疾走,再贴着正中间的绿化带站定。转头看向那些都突然降速的车辆,此刻它们已经以正常的车速向前疾驶,像非洲草原上的动物大迁徙,却排列有序。
此刻的心情,是否该将其定义为一种受宠若惊?也许根本没有必要为其归类。也许这也仅是车辆驾驶者所具有的人民性。人和车之间,以及车与车之间都应该有份尊重。那么,一辆原本高速行驶的汽车,无奈进入逼狭的漫长车道,且驶过同样无奈的行人身边时,车速可以与行人慢悠悠的踱步相媲美,而它的轮子却离行走着的左脚仅有三厘米的间距,待最后一个车轮滚过之后,它又恢复了它的本速。对于这样的车,是该远远地在它后面为它设身处地般的温柔涌出感激,还是该拔腿追上它向它的驾驶者提出关于人道的质疑和指责?毕竟他可以选择将它再往左边挤一些,或者先让他完全通过。
看着这侧驶过来那侧开过去的一个个驾驶者,理性,双目明亮,前景在握,似乎谁也不可能会成为意外交通事故的肇事者。
再从中间的绿化带处穿行另一侧的马路时,她和旁边的几个游客一同在不停开过的车辆间缓慢挪行着。叫嚣咆哮的机器,有时让人寸步难移。
沿着灵隐路,穿过红绿灯区,踏上衔接而上的北山街。在车比人多的街内侧紧贴着历史行走,偶尔一望正对面的白堤,迎着好不容易从云中泻出的金色光线,需要眯起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