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泉明说道:“根子没有挖出来,治不了本。尚书左仆射裴耀卿告诉我们,李林甫把持朝政,蒙骗皇上。这次科考作弊的幕后主使就是他,大唐盛世只怕要败在他的手里。”
颜杲卿靠着他的父亲的余荫,在范阳军担任户曹参军2,由于不会钻营,年过五十了,还只是一个小吏。虽然办事出色,却得不到升迁。现在年龄大了,也不想有太大的作为,因此将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
他走到颜泉明的身边说道:“当今皇上是能与太宗皇帝比肩的好皇帝,洞察一切,李林甫之流不会有好下场的。你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三年后再次科考,一定要考上进士。你也有二十几岁了,中不了进士,只能跟为父一样做个小吏。因此不要被那些流言蜚语所干扰,一心一意读书,增长才华。”
颜泉明说道:“读书又有什么用呢?现在的首席宰相李林甫不重视读书人,叔叔是十年前的进士,现在也只是监察御史,正八品比您也只强那么一点点。与叔叔一起做监察御史的人,没有很深的学问,但做不了多长时间就升迁了。可叔叔的书法好,文采出众,却只能呆在那正八品的位置上,象钉钉的一般。”
听到儿子说话有些离谱,颜杲卿很是气愤,大声说道:“混账,怎能这样说你叔叔呢?在朝廷作官,不在于品级的高低,而在于位置是否重要。监察御史是御史台的办案官员,经常与皇上打交道的。只要能作出一件出色的事,就在皇上的心目中挂上了号,升迁起来就势不可挡。就你说的那个不学无术的张奭的父亲只是一个正五品的御史中丞,可正四品的吏部侍郎苗晋卿还要巴结他,原因就是御史台是考察官员的部门,极其重要。御史中丞直接对皇上负责,而且只要皇上信任,能够直接升任宰相。因此,你不要看你叔叔的品级不高,但位置很重要,升发的空间很大。不象你父亲,虽然饱读诗书,满腹文章,但是没有功名,在范阳军中干了二十多年,已经五十多岁了,还是一个从八品的户曹参军。上面还有度支判官、度支员外郎、度支郎中,度支使,这些部门官员管着我。尽管作事十分卖力,而且非常出色,可就是无缘见到范阳几任节度使。始终保持这个普通的小官,长期得不到提拔。”
颜泉明说道:“你不进京城,不知道朝廷的**。我的好朋友严庄、高尚、程仕信,都是考了三四次的老举子,他们都对科考不抱希望。他们都认为,平卢节度使安禄山为人正直。”
颜杲卿有些不满,正色说道:“他们的年龄大了,当然拼不过你们年轻人,他们可以打退堂鼓,你就不行。”
颜泉明很不服气,腰杆挺直,大声说道:“我为什么不能打退堂鼓?现在朝廷的科考,不再重视文章诗词,讲究关系。有了个好爸爸就能中状元,一般人书读得再好,也只是落榜。”
颜杲卿十分气愤的说道:“因为我是你父亲,我说不行就不行。”说完不住的摇头叹气,在官场他没有话语权,只能在家里摆摆威风。他训斥了儿子一番,但自己的内心也不好受。
在范阳军界,八品官里面,他的年龄是最大的了。五十多岁了,在低小的职位上干了快三十年了,始终是原地踏步,他的内心深处也十分痛苦。只是时间长了,早就麻木了,现在儿子提到官场的事,又将这些痛苦从心灵深处挖了出来。
可颜泉明并不懂他父亲的内心世界,仍然不依不饶,大声说道:“我跟几个好友约好了,去平卢投靠安禄山。我们都看好他了,而且安元帅还当面答应过我们,要重用有才能的人。”
颜杲卿一拳砸在书桌上,须发具张,瞪眼吼叫道:“你敢,安禄山只是一个武将,虽然会带兵打仗,但对文人并不重视,你又不懂武艺,能在军前建功吗?到头来,只能跟你老子一样,做个小当差的,有什么出息?你哪也不能去,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家读书,我现在还供养得起。”
颜泉明内心很是不服,但父亲的权威不容侵犯。他双手握拳,身体不住的颤抖,还想反驳,但不敢顶撞父亲。
“泉明,你过来。”听到妈妈的呼唤,颜泉明带着一肚子怨气,离开了怒气冲冲的颜杲卿。走到母亲身边,颜泉明乖巧多了:“妈妈,什么事啊?”
欧阳氏说道:“你是儿子,应该让着你爸爸,这是孝道。你不听父亲的话,就是不讲孝道,懂吗?”
颜杲卿的妻子欧阳氏,是一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听到儿子和丈夫争论,就想平息,用釜底抽薪的办法最管用,所以她叫颜泉明离开。
颜泉明说道:“妈妈,这不是孝道的问题,是关系到您的儿子今后走什么路的问题?父亲过于迂腐,只知道读书,却不知道如今的世道在变,读书的这块敲门砖已经不起作用了,还抱着死黄历不变。”
颜杲卿此时也很冲动,对儿子仍然不依不饶。他跟过来说道:“世道怎样变了?废除科考了吗?你还年轻,不要和那些想入非非的人搞在一起,那样要坏事的。你说的那严庄和高尚,就不是好路数。说的话离经叛道,尽是些与朝廷格格不入的。你想造反啊?朝中大臣的权力之争,你们这些学子,卷进去干什么?你就不怕杀头吗?”
“你就是前怕狼后怕虎,一生谨小慎微,到头来也只是个小吏。那安禄山年龄比你小七八岁,已经是节度使了,朝廷的封疆大吏。”颜泉明也不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