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阳光让冯家双很不舒服,所以他总是在太阳升起前爬上床梦周公。今天也不例外,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
“冯先生,请你教我怎样剔骨。”棉被被突然揭开,冯家双浑身一激灵,鸡皮疙瘩排排站。
朦胧地眯着眼摸索,想要找回棉被,却被阿华拽得更远。
“啊,是阿华啊,你回来了。”终于清醒一点,冯家双打着哈欠仿佛菜虫一般向棉被匍匐前进。
“冯先生,我要复活菲菲,帮菲菲剔骨。”阿华坚定重申。
冯家双抱着棉被一角皱眉道:“不可能的,你现在是骨床,骨床是没资格剔骨的。”
棉被再被抽走:“世事无绝对,我要尝试一下。”
冯家双再匍匐前进:“就算发生奇迹你剔骨成功,净骨也无法温养。”
“希望冯先生帮助我,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不想放弃。”
冯家双冒出了哭音:“不管你想干嘛,先把棉被还我,冻死了我连万分之一的希望都没有了。”
终于重新夺回了棉被,冯家双裹着棉被盘坐在床上,拧拧红通的鼻头。
“我说阿华,你知道一年用量的熏香要多少钱?难得遇到一对真情真意的父女我才冒险投资,虽然你现在成功进入养骨阶段,还要等你自然死亡我才算有了收益。”
阿华皱眉抢话:“不管要多少钱,我会还你。”
冯家双摇头:“不光是钱的问题,熏香和骨床的材料罕见不可以浪费。万一剔骨过程你受了刺激对身心造成影响,会影响玉骨的成色和品质。”
阿华有些恼怒:“一句话,帮不帮?”
冯家双坚决摇头。
阿华转身就走:“我现在就去找地方自杀,叫人火化掉我的尸体,让你什么都得不到。”
背后“哐当”一声,阿华的脚踝被死死拽住。冯家双连同棉被摔到地上,摔得鼻血横流,双手却紧握住阿华脚踝。
“不行!绝对不行!” 冯家双狼狈地趴在地上仰头怒视阿华:“你死了玉骨只能属于剔骨匠,不允许自我处置。”
阿华冷冷反问:“不允许?腿长在我自己身上,除非你绑我一辈子,玉骨都不会留给你。”
冯家双顿时哭丧了脸,鼻血糊了他一嘴,苦哈哈央求:“好好,我答应你。你别走~~~”
阿华这才缓和了面色,将冯家双扶回床上,然后抽了一张纸巾给他擦鼻血。
冯家双又抽了两张团成团塞进鼻孔,仰头闷声道:“口说无凭,你给我立下字句,到死都不准离开我身边,死后的尸体处置权也是属于我的。”
阿华笑了:“好,只要你帮助我给菲菲剔骨,做骨床,一切都听你的。”很快从垃圾堆里找到纸和笔,递给冯家双。
冯家双狠狠瞪阿华,将一系列条件书写成文,咬着笔杆看了四周一圈,又补上了两条。
“4、负责家里的一切家务。5、无条件协助冯家双工作。”阿华低声读着条款,瞥见冯家双塞着鼻孔贼兮兮的笑脸,叹气,签字,契约成立。
阿华没有提醒冯家双,如果他违约离开需要付出什么代价,这些重要内容没有被写进合同。
冯家双心不甘情不愿将熏香交给阿华,又教了他如何剔骨就生着闷气去睡觉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阿华在那间曾经给自己剔骨的房间给菲菲剔骨,同样的地点身份却被调换,冯家双闲来无聊去看他,斜靠在墙边总是感叹,这对父女脾气秉性简直一模一样,坏得很!
冯家双不耐地冲着里头喊:“阿华,我饿了,回去给我做饭。”
阿华摇晃着身体站起来,面无人色地将杂物收拾干净才出了屋子。
“今天吃蛋炒饭。”阿华从冯家双身边走过,喉咙干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冯家双突然抓住他臂膀:“才两个月你看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我可不想看到你过劳死。这根本是稳赔不赚的买卖,你别再浪费时间了。”
不是第一次拿菲菲的事情刺激阿华,只有今天,阿华没有甩开冯家双的手。
“菲菲……我看不清她的脸了……”声音哽咽。
冯家双松开手,淡淡说:“过一个星期就面部变形了。两个月,都化成浆糊了。”
“菲菲也是这么看着我变成……”
“啊,必经过程,受不了就放弃吧。好好当你的骨床,省事又省钱。”
“……我回去做饭。”阿华步伐不稳地走着,背脊不似以往那样挺直。
因为压根就是不可能成功的事情,冯家双没有遵守剔骨期间剔骨者和剔骨匠不能见面的规定。三天两头往破屋里头钻,把失魂落魄的阿华揪出来做饭,整理房间,逼着他上床睡觉。
半年的时候冯家双叫苦连天,原本以为找到个免费男佣,谁知道自己沦为了跑腿小弟,白天也不能安心睡觉,生生累出两个黑眼袋。当然比起阿华,还算有个人样。
这时候里弄却不太平起来。时不时有外人来打量房型,把里里外外的地形都勘探好了,似乎要有大动作。
“搞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 冯家双大叫着踢开被窝,脑袋伸出窗户大吼一声:“再吵就挖了你们骨头熬汤喝!通通给我闭嘴!”
里弄里一片寂静。
冯家双甩上窗户,将头脸都闷到被窝里郁闷得很。
最近每日清晨都有一帮人在后巷里争吵打骂。正是冯家双刚刚睡熟的时候,搅得他睡不踏实,脾气暴涨。
虽说不想理会,也隐约间听明白这些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