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什么那么疯狂地追求美貌,因为它本身赏心悦目,还是代表可以在社会中活得更多资源?
这个复杂的问题以周舟的脑袋和阅历,想不太明白。
但他看到蒋司坚定地任江皓在自己的俊脸上勾画出那么多条条道道,讨论着如何修改这上天赐予的幸运容颜时,实在心惊肉跳。
无奈蒋司说的没错,现在整容的人太多了,演艺圈更是不例外。
如果这是他最终的选择,尽管觉得害怕,周舟却仍旧会选择支持。
——
一个礼拜后的某个清晨,当看到蒋司果真被推进手术室,小胖子内心非常紧张,忍不住追在起来很权威的江皓身后问道:“医、医生,不会有问题吧?”
江皓抬起透亮凉薄的眸子,瞧了瞧空空如也的休息区:“他就连个亲人都不能到场吗?”
“我们两个……都是北漂,无依无靠。”周舟为难地说:“为了手术蒋司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请、请一定要成功。”
“我会对自己的病人负责,但是不管任何手术都有可能发生危险,责任书上不是写的很清楚吗?”江皓淡淡地回答。
周舟无话可说,眼神仍旧充满担忧。
“这么关心你的朋友?”江皓这样问。
瞬间,周舟生怕被看出心思而招致反感,只能哈哈傻笑。
好在江皓并没有继续跟小胖子纠缠的打算,转而便戴上口罩走进手术室消毒准备去了。
他看起来就是性情高傲的人,那么完美又智慧,显然没时间闲话家常,所以略显冷酷的行为,也叫周舟没办法产生任何挑剔之情。
——
传说中大受明星们追捧的江医生到底技术如何,还缺乏事实证明,但至少从手术台上下来的蒋司虽然包得像个猪头,却似乎万事顺利。
肩负着照料使命的周舟忙前忙后,端茶倒水,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全做了。
渐渐退了麻药的蒋司难免感觉疼痛,躺在那儿直哼哼。
“江医生说现在有点感觉很正常,你要忍一忍,我带了蔬菜粥要不要喝?很有营养的。”周舟在旁边心疼地安慰。
蒋司连话都讲不利索:“不……”
周舟捧着保温盒说:“那明天我给你带汤吧,你要在医院住一周才保险,想吃什么尽管跟我说。”
其实他的手艺很不错,五颜六色的什锦粥是用高汤慢慢熬的,喷香扑鼻。
可惜蒋司知觉麻木,觉得喉口和鼻腔里全是药的苦涩,故而置之不理。
倒是被助手陪同来检查的江皓闻到香味,忽然觉的连早饭都顾不上吃的胃异常饥肠辘辘,他尽职尽责地问了蒋司一些个人感觉,稍稍检查过伤口,不由地放下心来,打算去泡面打发自己。
在旁边小心翼翼等着的周舟忽然问:“江医生,你要不要喝粥?”
问完,他便后悔了。
这粥明显是蒋司不要的,江皓可不像愿意收留剩饭的性格。
果不其然,他皱眉拒绝:“不用,谢谢。”
无暇的脸即使露出不悦的表情也美得动人心魄,难怪东施看到西施病痛之色,都要偷偷去模仿。
“江老师,你不吃我吃呀,到午饭时间了,这个看起来很美味。”助手摩拳擦掌。
“请、请。”周舟赶快递过去,自我介绍说:“我是厨师,就在三里屯附近的凉川小筑做菜,如果有时间的话,你们去,我请客……这还有几份小菜。”
江皓看着精致又可爱的餐点落入同事手中,不禁无语,皱眉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好。”周舟像只胖熊猫,追随着大长腿出了病房。
江皓很少关心他人的喜怒哀乐,但绝不是白眼狼,到了安静的地方主动谈起:“我回国后一直想联系桐岛先生,没想到竟然过世了,当初他的帮助对我意义匪浅,如今我有了经济能力,一些心意,想要交给他的亲人。”
“师父他没有亲人,现在骨灰还在我这里……”周舟吸吸鼻子。
那一年他忽然失去在北京最亲的人,几乎走投无路,最后还好被左煜那个不靠谱的小屁孩收留,才悠闲地工作至今。
江皓的面上闪过丝茫然,显然没料到这种情况。
“江医生,你是好人,桐岛先生帮助过很多学生,可是从来没人记得他。”周舟很认真地评价。
好人……
想起坎坷波折的命运和这个毫无温情的世界,江皓听着这个两个字真的很想笑,却并没有出言反驳。
他只是不愿平白接受恩惠,但既然现在恩人已经不在了,也实在没有必要与这个愚蠢的小胖子惹上太多关系,又因根本欣赏不来他为人处世中的的卑微,觉得本就算不上同样世界的人,当成不起眼的过客,才最轻松不过了。
——
夜深人静,凉川小筑外偶尔会有几个喝高了的行人嘻嘻哈哈地路过,无奈店里却没有什么生意,孤独地亮着微弱的灯光。
这里的热闹与否是跟附近酒吧营业的时间挂钩的,每周初名店们停业休息,人气当然萧条。
面对这种状况,老板左煜完全不着急,还坐在餐台前自顾自地吃得很高兴:“胖周,再给我弄个雪蟹。”
周舟听话照做,圆圆的手指处理起巨大的螃蟹很灵活。
左煜是个依靠父母的典型富二代,传说这店是他妈妈送给他的成人礼物,磕磕绊绊做了三年多,眼瞅着大学快毕业了仍旧没什么起色、也没什么想法,仿佛不要入不敷出他就觉得满足了。
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