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嘴,快摸吧。”柴非站稳后弯着腰动手摸索。螺蛳一般喜欢吸在石壁上,他们顺着沿岸的石堤摸过去,手中满满的一大把尽是大大小小的青螺,青壳的或是长满了绿毛的。
随着水将手中的螺蛳简单清洗一下,挑挑拣拣地去掉太大的和太小的,留下中等个头的螺蛳扔进竹篮里。
太阳渐渐升起,气温也热了起来。
张立新摸了小半篮子摸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坐在河边的石堤上休息,看着还在摸螺蛳的柴非,忍不住问道:“柴非,你做什么一定想赚钱呢?”
柴非摸索的手一顿,思索了下回答:“姑姑不肯继续让柳柳读书,女孩子不读书怎么行。我想让爷爷把柳柳接过来照顾,自己赚点钱给柳柳当学费,这样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他并不想骗张立新,这确实是他急着赚钱的一小部分原因,但并不是全部。
张立新习惯性挠了挠头,还是有些不解,“你什么时候和你表妹关系这么好了,你不是最讨厌他们了吗?”
“我是讨厌姑姑和姑父,他们贪得无厌一点都不顾及亲情。但是柳柳却是无辜的。”柴非把手中的螺蛳丢进篮子里,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可是也不该你出钱,又不是你的事。我听我妈说,你姑父在我们家打牌有时候一输就是好几百块,而且你看他们那个儿子每天都穿的新衣服,一套衣服的钱都够你表妹上学了。”
“那也是他们的事。你看我,我至少还有爷爷奶奶照顾着,而姑姑和姑父却只看重儿子很少管柳柳,明明有父母却像没有父母一样,这种感觉我最能理解了。”
自柴非懂事起,他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他曾经以为他们都去世了,可有一次却偷偷听到姑姑讲自己的父母还健在,只是和爷爷大吵了一架去大城市生活,几乎不和爷爷奶奶联系,他们过得很好,也许早就忘记他们还有一个儿子了。
自己叛逆期的时候,曾有一段时间非常恨爷爷,觉得如果不是他和爸爸妈妈吵架,自己就不会从小就过着没有父母的生活,也不会被别人欺负嘲笑看不起。
柴非不想读书想去外面闯荡打工,未尝不是找机会寻找父母。
张立新被柴非几句话感动到,也不继续休息,下水继续摸螺蛳,并招呼柴非不要偷懒多摸点。
柴非:……
前世杨越养了只叫土狗的哈士奇,每次给杨越送宵夜过去的时候它对着自己摇尾巴摇得非常欢快。要是自己去杨越家的时候它刚好做了坏事,它就会当着杨越的面用一种类似谴责的目光瞪着柴非。
别问柴非是怎么从一只狗的眼神中看出谴责的。
总之,柴非觉得,现在的张立新和那只哈士奇还真是……特么的像啊。
两人摸了一上午螺蛳,手都在水里泡皱了皮,终于摸了整整两竹篮。
把两篮子螺蛳带回家,有绿毛的挑出来反复搓洗干净,一人拿一把老虎钳给螺蛳剪尾。
螺蛳的尾部比较脏,减掉尾部后更方面直接将螺肉吸出来。并且剪尾的螺蛳能活一段时间,母螺里的小螺蛳还能全部掉出来不影响口感。
完了拿两个大桶装了清水泡好,清水没过螺蛳,再往桶里滴了数滴麻油。
这个方法是他打工的时候一个做宵夜的师傅教的,餐馆的食材多量又大,等不及泡一天让螺蛳养水去泥。在泡水的时候往水中滴上些许麻油,可以促使螺蛳快速吐秽净身。
毕竟还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忙完这些,柴非和张立新已经累得动都不想动。
张立新一大早还没睡醒的时候就被柴非叫起来,此时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他摸索到柴非的床上倒头就睡。柴非确是觉得自己的时间很紧,只是趴在书桌上眯了会开始练字。
字帖是他昨天晚上从书桌的角落里翻出来的,堆了许多灰尘。这是他小学时候爷爷买来给他练字用,他新鲜了几天就扔到一边再也没动过。能找出来还多亏了总是将他的房间整理得仅仅有条的奶奶。
柴非看过杨越写字,一手飘逸流畅的行草,带着杨越自身的风格,像他本人一样潇洒漂亮。
字帖从最基础的偏旁部首开始,楷体、行书到草书,每个阶段都有,非常适合柴非这样的新手练习。
一旦投入状态,柴非像是忘记了自身的疲惫,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地练习。
到了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柴非和张立新把两桶螺蛳提到他家,开始准备工作。
烧锅热油,大火的时候将准备好的姜丝、八角和花椒放入煎出香味,再将调好的辣椒倒入锅中翻炒,之后把一部分螺蛳倒进锅里,再加入醋、盐、味精、酱油还有半碗啤酒、一小匙白糖,翻炒均匀后加水加盖调成小火焖。当汤汁焖到一半的时候再加入芹菜等等配菜,大火翻炒一遍,加入一勺水小火继续焖。
待螺蛳吸收完汤汁也差不多熟了,起锅前多翻炒几遍再撒一把小葱,装盘。
开始炒螺蛳时味道有些呛人,张立新在一边看着时还担心柴非会将自家厨房烧了,更担心要是炒得特别难吃要不要估计兄弟的面子吃一点点。
然而炒好后这种顾虑被他抛在脑后,嗅觉完全被香烫*的炒螺蛳俘虏,馋得他垂涎欲滴顾不得烫手,直接从盘中捡了一颗螺蛳,对着螺口用力一吸,“哧溜”一声,肥嫩的饱含着汤汁的螺丝肉吸入嘴中,满嘴喷香鲜美。
就算被汤汁烫辣得直吸气话都将不出来的张立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