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金莲印的前身是那颗奇妙的莲子,而莲子来自度母白莲,可是度母白莲又是什么?齐方朔没有与我说过,我也一直没问,倒是真的不知道。
黄明料定我说不出,没多做停顿便自顾道:“相传有一个叫无垢光的和尚,得到了十方如来的灌顶成为观世音菩萨,然后又获得了五方佛的灌顶,从心间生出一朵莲花。莲花绽放,里面坐着度母,度母向观音发誓,她要替菩萨分担悲愿,助他度化更多众生,于是度母成了观音的化身。”他转过头,在我胸口的金莲印上点了点,“度母白莲便是度母手中所持的三朵莲花,这是佛门至宝,生来具有灵性,服食它的莲子,不说可活死人肉白骨,延年益寿、百毒不侵总是有的。齐方朔为了治好段涅的先天不足,涉险为他前往火曦岛寻药,他运气好,找到了已经结子的白莲。但……出了意外,你们危在旦夕,死前你向莲子发愿让它救了你们。莲子没了,你们却活了。本以为白忙一场,想不到莲子却选你做了它托生入世的母体。这种情况虽然少见,其实更遂了齐方朔的意,因为只要你体内的莲子长成,他就会拥有更好的东西,比莲子还要好。那是可以取之不尽,血肉皆能入药的佛子仙灵!而你,你的血肉会成为莲子成长的土壤,供养它,滋养它,直到它成熟,然后破体而出。”
他一定是疯了!
我被他的话语弄得心头剧震,最后那四个字更是叫我全身如坠冰窟。
明明我是不相信他的,内心深处却又可恶地冒出一个声音,不断地将我问的哑口无言。
他为什么要说这些慌呢?他有什么必要骗我?他离间我和齐方朔根本没有意义。
“你骗我……”我哑着声音驳斥他,“你从头到尾就是个骗子!”
什么度母,什么托生,都是骗我的,我身体里根本没有东西!
可是,可是那些梦是什么?胸口金莲印下偶尔突兀的异动又是什么?
怀疑就像雨后萌芽的春笋,一旦占领内心的某个角落,就会越长越多,以可怕的速度生长。
“段涅与他情谊深厚,十几年的感情,你才认识齐方朔多久,就妄图取代段涅在他心底的地位?”黄明的话,就像将我内心最隐秘脆弱的部分拎出来放在光天化日下暴晒,火辣辣的刺痛着我,让人无地自容。
“船上的时候你每日要饮齐方朔的血才能抑制发病,但那根本不是发病,是莲子在告诉你,为了生长它需要更多的养分。你向它发愿时,它救了两个人,因此神力枯竭,而齐方朔体内正好残留了它的神通之力。从来不是只有齐方朔的血才能抑制它,而是齐方朔的血更能促进它的生长,它更喜欢罢了。”他满脸假惺惺,发出令人作呕的唏嘘腔调,“你对他一往情深,他却一心利用你。那支发簪是送给他的吧?你不知道我在做那支发簪的时候多为你感到不平,要不是我的主人也想要你体内的东西,我差点就忍不住要将真相告诉你了。”
我压下心头那团乱麻,抓住重点:“你的主人……是谁?”
无论是谁想利用我,是谁骗了我,眼前的困境才是第一需要解决的。
我要想办法逃走。
男人笑着低下头,凑近我耳边邪恶地低语:“我的主人在藤岭,你放心,我会将你带去见他的。你胸口的金莲印就快完全开了,说明你体内的东西已近成熟,现在就算没有齐方朔它也死不了,最多叫你受点苦。”
藤岭……王室?
我想到齐暮紫离别前对我说的那些话,这里靠近当朝太保牛迩的汶地,牛迩与宋甫交好,如果在这里出了什么岔子,十有八九和三皇子他们脱不了干系。
我不禁猜道:“……你是段棋的人?”
对方有些讶异:“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傻子,却原来也有点脑子。”
我不理他的挑衅,问:“这里是哪里?”
在燕地还好办,如果已经出燕入汶,恐怕就很难逃了。
“你还在期望齐方朔来救你?我刚刚才高看你一分,结果你立马就露出这幅蠢样。”他用一种看蝼蚁般的眼神盯着我,将刀尖上移,毫无预警地刺进了我的右肩。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惨烈的痛叫,不可抑制地浑身发颤,冷汗直流。
“他……他起码还好吃好喝供着我……比你可强多了……”我不怕死的回嘴。
他挑了挑眉:“我的主人只要你活到佛子破体而出就行,缺胳膊少腿他可不管,所以……”他拧动匕首,似乎要在我的血肉里钻出一个洞来,“你说话最好注意着些。”
我痛到两眼一阵阵发黑,张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就在这时,我发觉自己的手指能动了。可能因为疼痛的刺激,我体内的软筋散提前失去了药效。
“好好好,我注意……”我急喘着,将袖中的簪子滑入掌心,忍痛道,“黄明大哥,无论你叫什么名字……我都是将你当哥哥看待的,求你告诉我……佛子出生后,我还有没有命活?”
男人笑了笑:“我会多给你烧点纸钱。”
那就是,没命活了。
我尽量拖延时间,暗自蓄气:“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体内的佛子……那么厉害,随便一点血都能当灵丹妙药……段涅又何必娶旬誉公主?”
男人闻言忽地哈哈大笑起来:“你是想问他为何要为了颗没用的珠子娶旬誉女人是吧?你没见过段涅,你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你才会多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