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丁紧跟在艾琳身后,不断地扫视四周人群,人们也很快对这个不起眼的圣骑士失去了兴趣,而是把目光都聚焦在了公主本人和走上前来的海森公爵与他的儿子奥拉韦托身上。
在夕丁的记忆中,奥拉韦托简直就是海森公爵年轻时代的翻版,一样的瘦高,一样的忧郁气息,一样的沉默寡言。
但今天的海森公爵却显得热情洋溢,在严格地遵从宫廷礼仪向公主行礼后,公爵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向公主推荐自己领地里的秀丽风光,并近似直白地夸耀着幺子的品格,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公主的越发僵硬的笑容。奥拉韦托则显得对艾琳愈发表现出来的不耐烦神色感到不安,但又不敢去打断自己父亲的发言。
夕丁跟艾琳一样,对海森了无兴趣,他只专注在周围可能出现的意外上。圣骑士注意到另外两队“选手”,平斯克公爵和侄子维安站在近旁,愤恨地盯着占用公主太多宝贵时间的海森;大山湾公爵则站得远远的,跟其他一些贵宾悠闲地聊着天,他的外甥沃申不知道去哪了。特摩德在公主身边上东张西望,一头的汗水让手帕都湿透了。夕丁也在簇拥的人群里一眼发现霍塔和斯加拉,两人离得远一点,好奇地打量着公主。
不会发生什么事。
正这么想着,海森突然蹦到了面前。
“圣骑士大人,怎么样?来年也去我的森林打猎吧。”
“啊?哦、哦······”
夕丁脑袋一歪,看到奥拉韦托接替父亲,继续跟艾琳套着近乎,而平斯克公爵眼睛简直都要瞪出血来。
“怎么样,我想您也好久没有参加围猎了吧?”
“哈哈哈哈,算是吧。”夕丁尴尬地一笑,他心里头想:在黑荆棘鸟地方要是不进树林里还能活下来,可真是稀罕事。
“我还记得上回我们一同伴随国王陛下去城外的事,大概是十年前吧。”
“啊,大概是有那么久了吧。”
“您最先猎到一只母鹿,实在太厉害了。”
正当夕丁打个哈哈决心结束这场无聊对话,让视线重新回到公主身上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富商打扮的男人手里攥着把匕首,鬼魅般站在特摩德的身后,公主的右边。
夕丁爆发出全身力气推开海森,脚底却一滑,圣骑士朝前摔向了地板。在一刹那,夕丁看到刺客轻易撞倒特摩德,像狼一样扑向公主,而那把闪着冰冷光芒的匕首是圣骑士倒地前脑海中最后的映像。
这是夕丁这辈子最漫长的跌倒,他眼前一片漆黑,耳中似乎能清楚听到锐器穿破皮肤,撕裂肌肉,放出鲜血的声音。男女老少的尖叫,嘶吼纷至沓来;到处都是玻璃碎裂的响声,慌乱的人群粗暴地践踏他的手掌和小腿。而在这一片混乱中,他清晰地听到了艾琳的哭喊。
“救命啊,救救他吧······”
不是花瓶迸裂的凄惨,而是受到敲击的震颤。
圣骑士抬起头,看到艾琳跪在地上,奥拉韦托苍白地躺在她的膝前。艾琳的双手尽是鲜血,脸上尽是泪花,她无助地向四周喊道:“救救他啊,救救他啊!”
赞美光明!
夕丁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