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一时竟不知如何作回应。“既然存在了,无论美丑总有留下来的道理。”
锦帛挠了挠头,不解的看着苏墨。苏墨尴尬一笑没说什么。
“外头冷,回屋吧。”看了一眼那显得略丑的雪人,苏墨牵着锦帛回了屋。那天夜晚风雪交加。等锦帛次日清晨去看那堆在院内的雪人时发现它已不是昨日的模样,鼻子被风吹掉了,没任何装饰的头顶覆盖上了一层雪,左臂断了一截。怔怔的看了一会儿后便去找苏墨。
……
除夕夜苏墨跟着许氏学包饺子,平日拿笔在纸上作画灵活自如的手此时倒显得笨拙,不是掉了馅就是弄破了饺子皮。
“你看啊,馅儿放那么小半勺,手心要兜住饺子皮……先生,你还是坐着吧。这有我就行了,也不知许至将那顾大人请来了没。”顾亭汮上门过几次和许家也有了几分熟悉,锦帛不知为何每每见了他就躲。顾亭汮笑说莫不是他长了一副凶神恶煞之相。许至教训了几句也无用,如今听说要请顾亭汮来过除夕,锦帛便时不时朝门口望。
“我去门外看看吧。”苏墨也不再纠结,洗过手后拍了拍身上的面粉。雪有两日没下了,可也没融化的迹象。踩着松软的雪层,小心翼翼的脚步下发出细微的吱嘎声。站在门口等了会儿,没带暖炉双手冰冷,直到把双手搓红了才隐约见着远处有两个人影。浅浅的笑着望着那处人影攒动。
“站在屋外做什么?”虽明知道苏墨是在等自己,顾亭汮还是问出口,按捺下心中的一丝喜悦。
“顾大人,多日不见,愈发英姿飒爽了啊。”苏墨调笑道。许至见过几次二人对话,也没有惊奇这般调侃。倒是顾亭汮听见苏墨为突显二人非过多交情而喊他顾大人隐隐不快,甚至连之前的那丝喜悦也没了。
顾亭汮本该在自己府上过那除夕的,唯有的那么两三个下人被遣回家了,小伍又同他告了一天假。这正愁除夕夜一个人太过孤寂许至便找上门来了。
顾亭汮进屋时许氏的饺子已经下锅了。
“顾某这便叨扰了。”
“哪里哪里,能请顾大人来家中便是许家的荣幸。怎能是叨扰呢。”许至赶忙回礼,一刻也不敢怠慢,匆忙摆上碗碟。
苏墨坐在顾亭汮身旁看着他夹起一个饺子送入口中。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顾亭汮嚼了嚼口中的饺子慢慢咽下,“许久未吃过家中的饺子了,很好吃。”听他那么说许氏甚是高兴,招呼着吃其他的菜。
除夕夜平时冷清的小村庄因着门口挂着的红灯笼和零星的炮竹声增添了几分热闹。已是入夜,许家离顾府挺远,顾亭汮便住了下来。许氏正准备腾出一间房来,顾亭汮直言不用麻烦,他同苏墨挤挤便好。
城郊外有人往镇上去看除夕花灯会,顾亭汮本邀苏墨一同前去,可等吃完饭却下起来雪。簌簌声在夜里十分清晰。在屋内盆子里加了点炭火,微微开了点窗。二人什么都没做,只是平躺着却也无睡意。
“亭汮,你……睡了吗?”苏墨本想问为官如何,可他问不出口。
“没有。怎么了?你最近好像过的不错,比刚来这时肉乎了些。”顾亭汮睡在外侧,说完便转了个身朝着里侧的苏墨。为了应征这话还摸黑捏了捏苏墨的脸。
苏墨眨了眨眼,“是么?这边有几个孩子,他们希望我开春后弄个小小的学堂,你觉得怎么样?”
“你高兴就好。”
天还未亮,苏墨就被外头的炮竹声惊醒。而顾亭汮似乎前两日接受淮南各地方官员累着了,夜里还带点小小的鼾声,等炮竹放了许久才醒来。
“顾亭汮,新年如意。”若是点着灯,顾亭汮便能见着苏墨晶亮的双眸。
“新年如意,苏墨。”顾亭汮笑道。
……
吃过元宵后第二天,顾亭汮开官印,正式办案。苏墨在许家边上办起了学堂,学堂里加上许锦帛也就九个孩子。年龄和锦帛相差不多。一个月后,苏墨从许家搬出至学堂内。因着淮南一带本就穷苦,而这郊边更甚,苏墨也没要孩子们的学费,只是平日所用书本笔墨是大家拿钱拼凑起来买的。而苏墨也经常会收到各家的吃食,苏墨一介书生虽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却也是不能一人种地干活的,各家送来的东西他也没拒绝。许家还是十分照顾他,苏墨执意搬出来他们也拦不住。
到了学堂,孩子们都管苏墨叫夫子,而不是先生。
“夫子夫子,能把这画送我吗?”男童手上拽着从苏墨文案上取下的画跑到苏墨跟前,询问的语气颇有几分期待,却又怕苏墨会拒绝,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苏墨一看是今早画的竹,只一竿。“行,你要是喜欢夫子明日教你们画竹。”
“好,谢谢夫子。”揉了揉孩童柔软的头发,见他开心的道谢后转身准备离开,可他走了几步后回头对苏墨说:“夫子,有没有吃过竹筒饭?”
“哈?”苏墨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转折,微楞后摇头,那是什么?
“就是把米和水放竹筒里放火上烧制,味道可香了。等再过些时日我让我爹砍了竹子来做,到时候可送来给您吃。”
“嗯。”
“夫子明天见。”
“明天见。”苏墨看着孩童蹦跳着离开了学堂。孩子名叫顾岳,比锦帛大一岁。
苏墨看着孩子们有模有样的拿起笔等着他讲解,嘴角划过一丝笑意后低头笔尖划过纸张,今日他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