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樊浩轩拿来的衣服,元嘉倒是一脸欣喜。他身上的衣服本来就很破旧了,早就撕了变成了抹布。现在的衣服是在济州城里的时候买来的。
那时候物资紧缺,哪怕樊浩轩身边有钱,也买不到多少东西。
元嘉翻了一遍,觉得不对:“都是我的?”
樊浩轩理所当然地点头,抓着元嘉试衣服:“嗯,换上试试看,大小不知道合不合适。等等。”他把给元嘉脱完一半的衣服又重新套了上去,点了一个火盆才让元嘉换衣服。
元嘉被摆弄着脱衣服穿衣服:“不用这么小心,我的腿已经好多了。都是给我的衣服,你自己的衣服呢?”
樊浩轩倒是没忘记给自己准备衣服,包括易雪峰在内,衣服都有,但绝对没有对元嘉那么细心。
“在外面,没拿进来。”樊浩轩摸了摸料子,皱了皱眉头,“这衣服好像放久了,料子有点扎手。”
元嘉倒是没觉得哪里扎了。或许他原先那身皮能有感觉,但是现在这个壳子糙得很,比起原来的那身烂布,这衣服不知道要好上多少。而且膝盖那里的特殊处理,让元嘉一路暖到了心里:“谢谢哥。”
原来有个兄弟,是一件那么好的事情。
樊浩轩看着少年微微红着脸,仰头微笑道谢的样子,感觉到鼻子一热……
少年的表情从微笑变成了失笑:“上火了?等等,我去易管家问问有没有药。”冬天蔬菜少,水果就更加不用说了,确实容易上火。
樊浩轩捂着鼻子,血几乎都止不住。
易雪峰拿着药过来的时候,表情都拧了。这樊统领不会吧?人都在身边,天天挤在那么小一张床上,竟然……还会流鼻血什么的。
樊浩轩的不好意思只是针对元嘉,对于易雪峰眼神凶残的很。
易雪峰当下不敢造次,快手快脚地将樊浩轩的鼻血处理完毕。这都是什么事啊?救命之恩好难还,这一任的主人比太子还难相处的样子。
就在当天晚上,元嘉睡在软软的床铺上面,身上盖着一床人肉被和一层棉被。身体习惯了这重量之后,已经能够睡得香甜,却突然被一道龙吟声惊醒。
“……嗯……”那声音不像是耳朵听到的,而像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的。尽管那音量不高,元嘉还是感到有一分不适。
少年细小压抑的呻吟,让樊浩轩的鼻子一痒,感觉又要流鼻血。果然是上火了。
元嘉挣扎着张开眼睛,声音还带着懵懂:“你听到了没?”
樊浩轩勉强拉回注意力:“嗯。要起来看看吗?”
元嘉点了点头。
两个人披衣而起,走到外面。
山中漆黑一片,在元嘉的眼中却完全变了样子。
远处的云层中,一条龙正在翻腾,面目狰狞凶恶,爪牙尖利。一道雷鸣划破天际,夸啦啦地落下来,像是天空直接裂开了一道口子。
樊浩轩完全没看出什么,见元嘉不说话:“看出什么了?快下雨了,我们进去吧?”
元嘉站着没动,手臂一扬,指着一个方向:“那里是济州城吧?”
樊浩轩点头:“对,怎么了?”
元嘉抽了抽嘴角:“大定太子……太子……嘿……”
天空中的异象已经散去,雨点稀稀落落地掉下来。
樊浩轩抱着元嘉进屋,听着雨点的声音密集起来:“到底怎么了?”
元嘉在床铺上蹭了蹭,浑然不觉自己将“被子”蹭得背脊酥麻:“那位太子这时候恐怕已经龙袍加身了吧?”
国运这种东西,在消化了气运珠传递过来的知识的几天内,他已经有了简单的认识。
国运,有时候也被称为龙气,当然这种东西需要有一个依附的对象,或者是代表一朝至尊的皇帝,或者是国玺之类的物品。像是竹林中的前朝遗宝上,也会有残留的稀少国运。
但怎么说,所谓国运,必须是“国”。龙形或者其它的形状,都是国运的具现化。
一国的太子,名不正言不顺,是不会有什么国运加身的。太子或许会受到国运的庇佑,但绝对没有足够的能力让国运变成真龙。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
“太子反了?”樊浩轩不敢置信,“太子干嘛要反?”这大定朝的天下,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谁都可能反,但是怎么会是太子?
元嘉倒是带了点旁观者明:“太子不都被逼得连京城都呆不下去了,他干嘛不反?”
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又是天裂一般的雷鸣。
济州城一座大宅内,烛火微微晃动,在奋笔疾书的人甚至连手腕都未曾抖动一下。
等到毛笔重新放回笔架上,旁边守候多时的人才奉上熨帖的手巾:“陛下。”
原大定国太子梁禄慢慢抬眼,嘴角微笑:“怎么?”
侍者指了指门外,道:“秦公子已经在门外跪了多时了。”
梁禄表情不变:“哦,朕倒是忘了,让他进来吧。”
秦卓是被人架进来的,浑身上下哪里有一点昔日fēng_liú公子的样子?他不仅浑身湿透,嘴唇被冻得发白,双手也呈现无处着力的姿势,显然是被人卸了。
秦卓想跪下行礼,却直接重重摔倒在地,抖着声音:“草民秦卓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禄走进两步,看着秦卓狼狈的样子,轻笑了一声:“秦卓……齐卓……若是前朝尚在,你该是皇子……”他的声音阴沉下来,“既然知道身份了,何必还在朕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