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得到了救赎般地上前将她抱住,好半晌,他的唯一语言,只是,抱住她。
能永远地抱住一个你想要永远抱住的人,那是怎样的一种期盼与心情,他无法告诉她,但却在此刻——深深地铭记于心。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他知道她在等待一个诺言。
所以,虽然他从不在自己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许下任何承诺,但他还是告诉她说:“别哭,别哭……我不走了……不走了……我会一直都在你的身边……一直……”
世界上最有效的药是什么?
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答案。
但对于心中有爱的人来说,也许是一种信念,一种在爱与被爱间获得的对生活、对生命重新燃起**的信念。
孟筱蘩还是很虚弱,但当她能在每天的某几个时辰看到那个在屋里走来走去,负着手,锁着眉,督促她吃药的男人,她的精神明显一天好过一天。
甚至在这春夏更迭的一个寻常午后,她主动提出,她想出去晒晒太阳。
“这个时辰的太阳最毒,有瘴气,你受不住。”上官狂炎正端着一碗补身的汤药,有些笨拙地往孟筱蘩的嘴里送,听到她突如其来的提议,回得很蛮横。
孟筱蘩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习惯性地在被拒绝之后,微微地拢了拢眉头,暗暗垂下眼帘。她显然不知道,她郁郁寡欢的模样,对她眼前的男人,有多大的杀伤力。
上官狂炎一脸别扭地将手中的碗放下,捧起孟筱蘩的脸,细细地查看她的气色。
他皱着眉、抿着嘴,如一个七老八十的老郎中般认真而严谨,孟筱蘩觉得很好笑,忍不住掩嘴咯咯地笑出了声。
上官狂炎瞪了孟筱蘩一眼,脸上窘得紧,他赶紧侧了身,对着一旁的丫鬟,说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去找管事的拿个伞盖,再准备些茶点,我带夫人到院子里坐坐。”
太阳真的很大,明晃晃地让人睁不开眼。
但对于坐在亭子里,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孟筱蘩,那阳光却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她的体内犹如一个腐朽的幽窟,极端地渴望着,某一天,满满的阳光,带着光与热,一寸一寸地遍及她似乎早已停止运行多年的躯体。
她的渴望是那么地强烈,在沉默的对视中,让上官狂炎无法回避。
他有好多的理由去回绝她的胡闹,但他回绝不了。他只好将她抱起,护在他的臂弯里,顶着骄阳,一步一步走到了庭院的正中。
六月的阳光没有空隙地包围着他们,他的汗顺着背脊滑落,衣服粘在了身上,很不舒服。但他很享受地看着,她沐浴在阳光中,眯着眼,笑着去捕捉那纯色的金黄。
“夏天快到了……”时间总是在无意之间仓促,上官狂炎不得不承认。
“对啊……秋天到冬天,冬天到春天……春天到夏天……”孟筱蘩扳起指头,数起她自己的数,“快一年了……”
“嗯?”上官狂炎一时没明白过来。
孟筱蘩往上官狂炎的怀抱里缩了缩,她对着头顶那遥远的火球,伸出了手臂。阳光顿时穿透了她□在衣袖外的血肉,看在他的眼里,成了一种折磨。
他想都没想就将她的手臂拉了回来,急急地藏进了自己的怀抱里。
孟筱蘩微笑地看着上官狂炎的奇怪反应,突然想到自己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于是轻轻地开了口:“我离开家,快一年了……”
一年,树上的年轮只多了一圈,她的生命,却走了好远、好远……而这个怀抱,可是她的终点?
“我想回家看看爷爷,看看爹娘……可以吗?”她的眼中有感伤,但不浓,望着他的时候,是一些淡淡的对生命的释然,是一些沉沉的对拥有的感恩。
他却像被硬物噎住喉咙,一下说不话来。
他将头扣在她的颈间,手臂收了又收,一直沉默,良久。
他不断去逃避的那一天,终究逃不过她的心愿?
他不愿去提及的那次谋面,终究还是输给了注定的这种关联?
老天正在嘲弄地俯视着他,他知道。可他已经不能拒绝——不能拒绝她,更不能拒绝沉浮了二十四年的自己。
“找一天……我陪你……一起回家……”
他终究还是说了,终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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