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庄里的老辈子们记日子习惯用旧历,而旧历七月俗称“鬼月”。
魏宁听了这个口信,还是挺高兴的,可惜,他昨晚上走邪在外露宿了一个晚上,沾了阴气、湿气,回来就上吐下泻,整个人虚脱了,动弹不得,只能恹恹地躺在床上养着。
魏宁身体一向没病没痛,好久没尝过这种难受的滋味,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还是想尽快把事情办好,本来想找魏时帮忙,结果这小子不晓得跑哪去了,人影子都没见到一个,只好转头找了借住在自己家的陈阳帮忙,请他去把东老先接到魏庄。
陈阳这个人倒是蛮仗义,当即就答应了。魏宁问他会不会开车,他说会,魏宁就把车钥匙交到了他手上。
到了下午,东老先就带着一大帮子人到了魏庄,一呼啦下了车,全挤进了魏三婶家里。做道场不是一个人能做的,一般都是一个班子,由一个领头的“道师”带着,少讲也有四五个人,吹打念唱做法,缺一不可。
“道师”说的是那些专门做道场和法事的人,东老先就是一个。
屋里就一个魏三婶,魏宁怕撑不起场子,所以就不顾魏妈妈的反对,强撑着还虚弱的身体,跑到了魏三婶家。
一看情况,还行,魏三婶一身素净黑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说话做事也理得清,看起来一切都蛮正常,就是脸色有点不好,惨白的脸上浮着点若有似无的黑气。
魏庄里的人本来就有互相帮忙的风俗,一听魏三婶家里要做道场,立刻就有人过来问情况,有平时就专门在这些红白喜事里管事的,就开始拿出了账簿,一边吩咐人到外面去采买需要的东西,一边看着年轻力壮点的,赶紧把灵棚、灵堂全搭建起来。
事情很繁琐,倒也有条不紊。
到了近晚上的时候,准备终于做好了,用毛竹子、木头、塑料布搭建起来的灵棚把整条石板路都快占满了,只留下一条能过一个人的空隙当路,从外面专门请来的纸扎师傅,在灵棚上挂满了碗口大的纸花,再做了三四个大花圈、花篮,摆在灵棚里,蛮打眼。
至于灵堂,架子也是用的木头、毛竹子,外面披挂的却是东老先他们带来的做道场用的幕布,那些幕布大约一米半宽,长度能把一般大小的一间堂屋绕着墙贴一圈,布的底色是金色的,上面绣满了道佛两家的神像,栩栩如生,只不过用的年头太久了,已经褪色了,显得发白而破旧,上面还沾满了各种各样的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