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直到天亮。一起来就收到上部戏的酬劳,三千元,加上自己剩下的,总共四千不到,四千能干什么,维持一个月的生活费都成困难,毕竟石飞扬大手大脚惯了,天天叫餐。他准备今天兑现承诺,帮黄忆芝找一个工作,最好包吃包住。
他发现这个小姑娘,挺冷血,又比较野性,关系难处不说,还对自己有敌意,防备心也很重,这样相处下去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还是找个工作把她打发走算了。
昨晚,石飞扬又勾搭上了一个二十一岁的女人,看了看照片,如果不是修图太过分,那么长相绝对不比赖寒差,石飞扬一向很是欢迎漂亮又想拍戏的女人,而这个身在香港的大陆人,今天下午准备回大陆,来横店看看,自己有不有成为明星的可能。跟他交流的时候,美女态度很好,完全不像黄忆芝,这让石飞扬有些想法,都是求自己帮忙,为什么我要受你的气?
待到石飞扬早上一起来,对待黄忆芝的态度,明显有了些变化,他昨晚上想得很明白,不能因为你是未成年,我就得过度的包容你,你的身世我很同情,但是,这个社会很现实,我也不想再当老好人。所以当他看见睡眼惺忪的黄忆芝,大早上的就摆脸色给他看,便彻底磨光了他的耐心。
石飞扬:给你五分钟,穿戴整齐,然后下去找工作。
黄忆芝冷漠看他一眼,生硬的说道:你出去!我换衣服。
石飞扬气呼呼的:谁稀罕看你!
两人迎着出生的太阳,走在大街上,石飞扬拿出手机,看了看附近的一些工作,端盘子,洗碗工,服务员,收银员等等。
面试了几家,都以黄忆芝年纪太小为由拒绝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招学徒的面包店,谁知那个老板一看黄忆芝的穿着打扮,就不喜的拒绝了,他说:我想要一个听话老实的学徒。
出了门,来到街边一间便利店,石飞扬买了两瓶水,喝了一口苦笑道: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不帮你找,是你确实有点特殊。
黄忆芝捏着矿泉水,脸色冷傲的看着远方。最后开口:你就没有安心帮我。
石飞扬顿时气极而笑:我没安心?不是你一副非主流打扮,刚刚那个面包店学徒早就拿下了,朴素点不好吗?小小年纪,搞得个怪兮兮的。
黄忆芝猛的转过头来,眼神狠厉的看着他,石飞扬吃了一惊,他无法想象,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能有这样的眼神。
但是他一个大男人也不会被一个小姑娘给吓着,他冷冷一笑:咋的,看你这眼神,好像我是你的仇人,我自认为对你已是仁至义尽。
黄忆芝:假惺惺的,算了!你自个回去,我自己去找!
石飞扬摊摊手,无所谓的说道:那行吧,能找到回去的路?
黄忆芝没有理他,转身走了。
石飞扬看见她的背影,暴晒在烈日下,在陌生的城市,她又能上那去找?但是他没有叫住她,身世可怜还学不会委曲求全,这个社会怎么去闯,该让你吃点苦头才明白。
石飞扬躺在床上,吹着凉爽的空调,脑子里却开始担心那个身影孤单的小姑娘。
过了很久,太阳没那么毒了,看看时间六点半。石飞扬起来伸了伸懒腰,一块冰镇西瓜还没吃完,就响起了敲门声。
石飞扬打开门,看见嘴唇干巴巴一脸汗渍的黄忆芝站在那里,像一只落败的公鸡,表情沮丧。
石飞扬让开路温和的说道:累了吧,吃块西瓜去洗澡。
黄忆芝有些诧异,她以为石飞扬会无情的嘲讽她,又或者是得意的问她:找到了?
但是他没有,他只是温柔的问自己累了吗,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不自在,她觉得自己应该硬气点。
一言不语的跑到阳台收衣服,厕所收东西,牙膏牙刷香皂,尽管不值钱,但是也得带走,买新的又是一笔大的开销。最后背着背包就往外走,步伐不快,但是卧室到大门的距离又能走几步?石飞扬什么都没做,没有叫她站住。
黄忆芝再度被世界的冷漠和无情包围住,让她越走越凄凉,但也越走越坚定,有一种绝望叫做支离破碎,谁在乎,又有什么值得在乎,还有比这更烂的人生?
她再次相信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谁也靠不了,谁也不是好人。她得活下去,那怕像狗一样,尽管自己活着还不如狗,对了,我也可以学那个婊子卖肉挣钱。想到这里,她加快了步伐,三步并做两步,跨门而出。
石飞扬顿时说了句:奇葩!
接着猛地追了出去,他以为他会看到她的软弱,或者态度好一点的乞求:我能不能再住一段时间?
又或者可怜的说道:我该怎么办?
不管怎么样都是一个好兆头,都能证明她开始妥协,但是现在看来,她打死都不会服软的。
身上一百块,举目无亲,她又能去那?
石飞扬追到外面,看见她正在等电梯,于是问道:你去哪?
黄忆芝猛地回头,看见了石飞扬站在身后,眼神柔软的看着自己,心里有微弱的触动,本想呛他一句:要你管!
可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不知道。
石飞扬不敢再激她,走了过去,态度诚恳的说道:上午是我不对,回去吧,工作慢慢找,总能找到,是我把你从老家叫来,我得把你照顾好。
电梯门开了,黄忆芝做了个前倾的动作,石飞扬伸手拉住她的背包,黄忆芝回过头来,眉头一皱:你干嘛?
石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