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泽凯抱歉道,“她最近一直不舒服,头晕还有点恶心,我让她挂了门诊,查查到底是什么原因。”
史密斯又想了想,并不得其解,放下了手里的胶片,转身面对梁泽凯,“梁,我知道你的祖国正在饱受痛苦,侵略者是历史进程的背叛者,就连我自己的祖国也是侵害者之一,我对此感到无能为力。”眼下并没有别人,他抿着嘴唇,也不像被梁泽凯的太太知道此事,“但是一个人,他生来首先应该懂得如何爱自己,保证自身的生存,然后才能爱别人,给别人带来幸福。”
梁泽凯抬起眼睛,“我懂得保护我自己。”
史密斯沉默片刻,侧了侧头,“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经历过战争,你转来玛利亚医院的时候,是我处理你的外伤,你身上的子弹孔化脓,是我打开创口进行二次清理,我很清楚,普通的弹片刮伤不可能造成这样的伤害。”
“你是指挥官,身处后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伤?”
梁泽凯沉默。
“我知道对于你这样年纪的年轻人来说,荣誉意味着什么。”史密斯用那对玻璃弹珠般的眼睛看着他,仿佛洞悉了一切,“荣誉让人热些沸腾,但你现在不一样了,我看到你成家,你不再是一个人。”
梁泽凯听他说完,“我国有一句古话,男儿应该先立业后成家,我已经晚了一步。”他脸上浮现出微嘲,站起来道,“但还是要谢谢你的提醒,史密斯医生。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说着他走下楼梯去找舒颖,没等几分钟,她欢喜地走出来,看到他几乎掩藏不住眼中的笑意,“泽凯,我有件事要对你说。”
梁泽凯似乎心事重重,脸上带着一丝忧郁,对她露出一个紧绷的微笑,“我也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那你先说。”
“你先说。”
梁泽凯沉默了一阵,让她挽住自己的手,“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阿。”舒颖不明所以,不过医院里一股消□□水的味道,人声繁杂,确实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他们走出玛利亚医院,沿着长街慢慢往前走。
百乐厅夜总会巨大的霓虹灯,梁泽凯低头想着心事,洋租界上的有轨电车迎面而来,舒颖连忙把他拉到一边,见梁泽凯心不在焉,不由道,“怎么了,结果不如意吗?”
“不。”梁泽凯的声音仿佛从宽阔的长街迎面而来风声,“史密斯说我已经痊愈了,谢谢你,小宁。”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舒颖,“史密斯曾经对我说过,要想彻底好起来,除非奇迹降临。”
梁泽凯用深邃的眼睛看着她道,“你就是我的奇迹。”
舒颖羞涩道,“我哪有那么好。”
梁泽凯摇了摇头,“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站起来,是你给了我希望,帮助我正视自己,我不能想象,如果当初嫁给我的人不是你……现在会怎么样。”
想起从前种种,让他不禁略有哽咽,梁泽凯想到即将要说的话,突然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
两人又默默走了十来米,舒颖疑惑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她轻快地说,“快告诉我。”
梁泽凯直视前方,不敢看她的脸,“我要回前线了。”
舒颖的笑容渐渐僵硬,“你说什么?”
她握着手里的化验单,一袭凉意朝她泼来,她听到自己呐呐道,“可是我怀孕了。”
小可爱:
舒颖看着一直不曾变化的好感度跳到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