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一片沉默,除了一早就知道南宫星身份的,其余大都盯了过来,尤其家中曾有人被南宫熙染指的,更是面色阴沉下来,一副当场准备暗器招呼的架势。
武瑾叹了口气,缓缓道:“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话,有些过了。”他微微一笑,等众人都看过来,才有气无力续道:“家父戎马一生,荡寇杀贼,诸位请看,我这个儿子,哪里像他?”鸦雀无声。
能在这厅里坐下的,当然不会有什么蠢人。
所以大家都听得出,四公子在保南宫星。
武瑾咳嗽两声,微笑道:“依我看呐,虎父犬子,也是常有的事。这位南宫公子,即便有个fēng_liú父亲,也不能将范霖儿的事情,就赖在他的头上。莫说贼的儿子和贼无关,即便是贼本身定罪,也要看他这次是不是真偷了东西,玉捕头,你说对么?”玉若嫣颔首道:“不错,公子此话有理。”那白衣美妇冷哼一声,道:“公子的话,当然有理。岂会像你们似的,吵吵嚷嚷好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轻罗,”武瑾微微皱眉,在她雪嫩掌背上轻轻拍了一下,“不得对诸位侠士无礼。唐门出的事情环环相扣,每一件可能都牵扯到大哥的死,列位自然要慎重对待。”他一拂衣袖,缓缓道:“那么,我的一点愚见说完了,诸位还请继续。”唐远明往角落那中年男人身上冷冷瞪了一眼,道:“远狄兄,南宫少侠的身份,我的确早已知道。可我却不记得,曾对你说过。你是如何得知的呢?”唐远狄哼了一声,回道:“远明掌事,你不是早就在怀疑我和我儿子一样,成了天道的走狗么。我再说什么,你怕是也不会信了吧?”唐远明淡淡道:“这些是唐门家事,你我以后再谈。来人,将远狄兄待下去,好生看管。”“哼哼哼……哈哈哈哈……”唐远狄昂首大笑,拂袖而出,边走边道,“远明掌事,江湖的时代变了,你还想如咱们的父辈那样,两不相帮,怕是要害唐门万劫不复啊。”等唐远狄被带走,南宫星知道身份本也就隐瞒不住,暴露不过是早晚的事,便一拱手,沉声道:“既然如此,就容我重新介绍,在下南宫星,家母唐月依,也算是半个唐门中人,更与唐昕、唐青私定情意,亲上加亲。我在唐门辛苦奔波,并非是为了如意楼得到什么好处,不过是为帮自家人而已。”他话锋一转,朗声道:“唐门早被天道渗透,在座诸位想必也有所耳闻,唐行济正是其中之一,他为了不让更多事情败露,劫走唐青,袭击唐昕,为文曲的谋划添砖加瓦,大家不妨想想,他的枕边人,范霖儿,真的有可能独善其身么?
或者,不如再进一步想想,唐行济这么一个青年才俊,究竟是何时通过何人,成为天道爪牙的呢?我想,应该不会早于半年前吧?”抓住这个机会,南宫星索性一鼓作气,趁诸人还在消化理解他的话中含义,将声音再次提高,道:“唐门中被天道渗透的弟子帮助文曲做了很多事,这位弟子的妻子,又和文曲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就在他们的住处,找出了乱心灯这样关键证物。那么,文曲背后的主使者是谁,岂不是一清二楚?天道谋害世子,引火唐门,意图搅乱蜀州武林的狼子野心,岂不是一清二楚?”他一抱拳,诚恳道:“在此,我暂且换成如意楼少主的身份,请大家放下对如意楼的成见,仔细思忖,雇佣七星门谋害世子,这样的天道,当真还是多年前那个团结大家同仇敌忾的天道么?他们以江湖之力,害庙堂之高,用心何其险恶,诸位不可不防啊。”周围安静下来,诺大厅堂,数十张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南宫星缓缓环视一圈,又道:“唐掌事,你我初见,我便不曾对身份有半分隐瞒,是也不是?”唐远明颔首道:“不错,我请你上山,就知道你是唐月依的孩儿。”南宫星微微一笑,响亮道:“晚辈隐瞒身份,假托孟凡之名,不过是不想让唐门诸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并非心中有鬼。至于范霖儿……并非在下自吹自擂,我家中妻子白氏,乃暮剑阁阁主亲妹,通情达理贤淑美貌,成亲之日便为我纳了两位侧室,还对唐昕、唐青将来的位置豪无意见,早早已将家中院落打扫整理出来,前次写信,还挂怀我唐家两位红颜知己是否安好。”众人不知他为何突然开始炫耀娇妻美妾,不禁面带讶色,纷纷凝望过来,看眼神,颇觉这人恬不知耻。
“而在外,我于江湖中不过小有一点薄名,远不如我那fēng_liú爹爹如雷贯耳,可他偏偏是个桃花灾,不瞒诸位,我行走江湖若是见了看上眼的姑娘,只要年纪大过二十五,我便要留意她是不是与我爹打过交道。我顶这么一个虎父的名头,一旦露了身份,在寻常闺女眼里,只怕比窃玉偷香的cǎi_huā大盗也好不出多少吧?”听他自贬,堂上倒有大半忍俊不禁,仿佛在说,不错不错,有这么个爹,合该你被姑娘防着。
至于能否防得住,他们多半一时也考虑不到。
南宫星长吸口气,笑道:“如此,便回到我方才的疑问。试想,我一个急色鬼的青壮汉子,在内不必忌惮妻子角嫉妒,在外不必担心名声有损,地牢之中,艳色在前,我为何要将范霖儿留给两个不相干的弟子去蹂躏凌辱?这于我,能有什么好处?不论出气泄愤还是打算变相审问,那俩人还能比我自己手段更好?”霍瑶瑶在后面看他侃侃而谈,暗暗赞叹,但乌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