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火车站去报到领车票,只是任谁可能都没料到,当列车高亢的汽笛响起那一
刻,同时也为他谱下了改变命运之轮的序曲,轰隆启动的庞然大物在越行越远的
背影下,似乎预告着有人将因此行而脱胎换骨。
训练中心的第一夜下着滂沱大雨,入营体检搞到晚上十一点还没结束,所以
几百个赤身露体的菜鸟,只好围着唯一的女护士在大礼堂里乱吃豆腐,可是别以
为人家会很好欺负,在见多识广的背景之下,这位胖妞只要不爽随时都会给
你来个评语,像是什么「小鸟没毛还敢在别人面前大摇大摆。」、「鸟蛋缩到快
要看不见,拜託你嘛帮帮忙,自己用手把它挤出来让我瞧瞧有没有毛病好不好?」
或者乾脆来句「整支看起来髒兮兮的,你是多久没洗澡还是早就有性病?走开,
到医官那边去排队等複验。」如果还有更不识相的,这位老小姐一定会直接大吼:
「给我转过去趴好,我要检查gāng_mén看看你是不是搞过同性恋」。
最后一项下场最悲惨,因为gāng_mén被插进一大截原子笔在那边翻来搅去,男性
的尊严瞬间尽扫落地,要是你还被胖妞捅到鬼叫出声时,肯定会换来一次哄堂大
笑,但新兵这会儿就像是个命运共同体,笑完以后也没人会记得哪个傢伙刚才有
多狼狈,大家依旧嘻嘻哈哈的胡闹下去,或许是人数太多的关系,他们这梯次竟
然连头发都没理、衣服也没换便在十二点以前被赶到大通铺去强迫睡觉。
一大票夜猫子半夜起来跑到寝室外面跟卫兵要香烟抽,因为除了几张可以钞
票可以随身携带以外,所有物品都已被收缴去集中保管,所以有的卫兵还趁机发
笔小财,一根纸烟卖到一百元,反正在粥少僧多的状况之下,还是有人边骂边掏
钱出来购买,不过杜立能没跟这些人瞎搅和,他在附近随兴逛了一圈,想要先把
寝室区的环境先瞭解一下,既然大多数卫兵都懒得问口号,他索性越过大操场到
指挥部那边顺便打探打探。
等所有人都被连长带着一群教育班长赶回寝室以后,原本以为可以一觉到天
亮的杜立能没多久便被吵醒,因为有两批人马正在甬道上互相对峙和叫嚣,紧接
着便动手干了起来,由於他是睡在上铺,所以居高临下可以把战况看的很清楚,
起初只是十几个人在互殴,但随即变成了数十人的大乱斗,在双方都有人不断增
援之下,脸盆和漱口杯已经到处乱飞,并且战火很快就延烧到屋外,不过即使有
人开始把牙刷倒抓过来当武器使用,然而在不明究里和没有熟人参战的局势当中,
他倒也乐得盘腿坐在床头隔山观虎斗。
很快他就发现双方人数比例越来越悬殊,最早势均力敌的景像已然不见,取
而代之的是一面倒的情况,人数较少的一方目前变成是在被围殴,而且即将出现
招架不住的态势,但既然事不关己他也就不动如山,只要没人刻意攻击到他身上,
当逍遥侯绝对比跳进去淌浑水要轻松许多,所以他甚至还转身跑到窗边去观察外
面的战况,果然也是人少的一方在被追着打,不过由於户外场地较为宽敞,所以
尚有能力可以回击。
前后左右的寝室都仍有新兵不断跑出来助阵,但有些已换上制服,而且从双
方的谩骂吆喝当中,杜立能已听出来这是两个结有夙怨的角头在对干,这种仇人
相见份外眼红、甚至将战火延伸到部队里面的愚蠢行为,事实上完全没有必要,
不过年轻气盛的街头小混混不可能会想那么多,所以他再度回到床头盘腿而坐,
等着看毫无动静的正规军人要如何收拾场面。
然而命带魁罡的杜立能彷彿真的与这类事情犯有冲煞,就算他打算一本初衷
彻底置身事外,可是这时却有三个人拿着棍棒从川堂那边冲杀进来,他们隶属於
人少的一方,由於个个都体型高大身手矫健,因此一时之间便起了立竿见影的效
果,眼看双方就要再度转回平分秋色的局面,可是源源不绝的敌军却使他们很快
便陷入苦战,尽管在没有动刀动枪的状况下他们还可以负隅顽抗一阵子,可是有
人正在暗叹着他可能无法安之若素了。
果然都还不到十秒钟,三名生力军当中的领导人在抬头禦敌之际,忽然发现
救星竟然就坐在床头纳凉,马上就大喜过望的疾呼道:「阿能,快点跳下来帮忙
啊!这些都是咱们的同盟兄弟,他们算是水岭脚阿泰的兵马,你老大可不能继续
袖手旁观」。
其实不用搬出阿泰的名号杜立能也已有准备,因为说话的杨卫国不仅是他的
国中同学,而且就隶属於庙口的外围份子,酷爱打篮球外加练过一点拳脚上的硬
功夫,所以跟他交情算是不错,因此第一眼瞧见他从川堂冲进来的时候,小煞星
便觉悟到了宿命的力量,该来的好像自己就会撞上来,想躲都躲不开,尤其
是同一个角头的兄弟在外面有难之际,就算是在自家地盘上曾有些过节,这时候
基於台湾的江湖传统,不挺身而出是会遭人唾弃的,何况他在双桥地区可是响叮
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