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几个菜,把娃们都叫回来咱一家人热闹热闹。」那晓,梁家辉话音未落,老
人立刻嚎啕大哭,老泪混浊,夺眶而出。「天哪……」一句话没喊出来,仰面朝
后倒去,家辉立刻跑到灶间,扶住了踉跄欲倒的婶娘。
「娘,你咋了……,娘……娘……!」梁家辉摇着怀中的婶娘问。突然,杨
奶奶推开儿子,张开双臂叉开腿,挡在门口,惊慌失措的叫着:「他爸,你别进
来,俺娃还没吃饭哩!」梁家辉闻声瞧见站在厨房门外的杨叔,老人痴呆的捧着
田芝芝镶着黑边的遗像,神态严峻。
他什么都明白了。拨开挡在门口的杨婶,快步走到院中,拽住了默默无语,
仰面朝天的杨叔,接过他手中妻子的遗像,问:「叔,这是咋回事……,你告诉
我!」杨家大院的哭闹喧哗,惊动了乐昌镇的左邻右舍。瞬间,大门开了,院灯
亮了,家辉与芝芝相好的兄弟姐妹们来了,欣欣和民民平时的小伙伴也来了。房
前屋后的叔叔大爷们全来了。
杨支书缓缓的抬起头:「自你走后,我和你娘,昼夜值班,伺候芝芝,那天,
你娘感冒,高烧三十九度五,无奈,我叫欣欣回来,照顾民民和她妈,千不该,
万不该,我叫梁欣看她妈,我和你娘去输液,谁知……哎……」杨奶奶上前捂丈
夫的嘴,:「别说了,别说了,都怨我,都怨我病的不是时候,天哪……」老人
双膝跪地,二手合一,「作孽呀,老天,梁家兄弟,田家嫂子,我对不起老天,
对不起你们呀!」娘悲儿忧,家辉不顾众人阻拦,也随他婶娘跪在当院,「娘,
娘,都怨你儿不孝……,你儿不孝,怨儿不怨娘……」。
【二十三】。
梁家辉抱着妻子的遗像,痴呆呆的坐在中屋,已经三天三夜了,他不吃不喝,
不说话。邻居们急,乡亲们急,杨支书和杨奶奶急,但最急的是他女儿梁欣。爸
爸回来了的第二天,欣欣就请假回家,协助年迈的爷爷奶奶照顾爸爸。
杨奶奶还像小时候一样,哄儿子:「辉,听娘的话,吃点吧!人是铁,饭是
钢,万一……,你娘老来靠谁呢!」说着说着,眼泪咯咯吧吧的往下掉,家辉看
了婶娘一眼,没吭声。「娃,得人之处且饶人,虽然,王怀仁欺负了你媳妇,她
疯了,咱生人家的气,这是应该的。可咱家出事之后,怀仁爹妈多次上门道歉,
临埋芝芝的时候,老俩口叫儿子媳妇,孙子披麻带孝,前来祭奠,村里谁不知道,
咱现在再去寻人家,这冤冤相报何时了……」。
其实,梁家辉也想寻王怀仁拼命,但临出狱时,刘监狱长的嘱咐,如雷贯耳:
「家辉,人不能不犯错。记住,冲动是犯罪的前兆,静思是作人的良药。恩怨情
仇,国法如天。」国法如天,就是这四个字如大山压抑这梁家辉复仇的怒焰。他
心事重重,左右为难。失偶之疼,丧妻之愁,使他真想趴在妻子坟上,大哭一场。
当眼含热泪的杨奶奶,端着饭碗,无可奈何的返回里间,正在伏案疾书的梁
欣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叠好写妥的信纸,进了套间,片刻,梁欣换然一新的
走了出来。杨奶奶打量着不卑不亢的孙女,「欣,天快黑了,你换衣服干啥?」
梁欣低头一想,缓缓的答道:「奶奶,我今晚洗衣服……」她端起桌上的碗。杨
奶奶:「妮子,你别忙活了,你爸他不吃,你给你爸送饭也不是第一次了,妮,
你爸犟呀」。
梁欣没吭声,临出门,说了句:「这次,我一定能叫我爸吃了我送的饭。」
外间,她先放下饭碗,摇了摇闭目沉思的父亲,又从他爸手里接过母亲的遗像,
端端正正的挂在墙上。双手合一,默默念叨:「妈妈,你保佑你女儿报了这血海
深仇……」梁欣祭奠完母亲,步子沉重的往外走。她不时深情的看了父亲一眼又
一眼,到院中,打量着生她养她的院落,心潮起伏,恋恋不舍。很快,心一横,
牙一咬,毫不犹豫的走了。
突然,梁家辉猛想女儿刚才的反常举动,心里一格当,猛的睁开眼,长桌上
的信纸映入他的眼帘,他拿起来,那几行字,叫他吓出了一身冷汗。「爸爸,王
怀仁害的我父囚母亡,四零五散。这旧恨新仇,你女儿一定要报。你女儿虽无能,
但要对的起您。记住你女儿的话,明年今天,就是你女儿的祭日,别忘了往你女
儿坟上压张纸……」梁家辉真慌了,「娘……娘……,」他大步跑进屋,推了推
枕肘而水的养母,边摇边喊。老人见儿子面色苍白,惊慌失措。忙问:「咋了,
咋了……」梁家辉扬了扬手里的几张纸。「娘,你家欣欣找王怀仁拼命去了……」
杨奶奶一听,忙往外推儿子:「快,快,快叫你叔,追欣欣……,这妮子……」
娘俩风风火火的朝门外走。
一向沉着冷静的杨支书也慌了。大吃一惊,马上叫左邻,喊右舍,父老乡亲,
男女老少,让大伙分头追星夜复仇的孙女。顿时,乐昌通县城的十几里山峦,小
道,盘山公路,全是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