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力证方白衣是独臂人魔龙逸峰的弟子,也是于事无补,没有人会在意一个死人是何种身份来历。
界时江湖虽大,却是人人得而诛之,以铁剑门等帮派的实力,怕是连水花都翻不起,便会被天下英雄撕碎,自此除名江湖。
背后,方白衣紧追不放,已是相距不远,若被追上,怕也难以脱身,连番算计,已是惹怒方白衣,否则绝不会如此狠辣,几乎要将众人所带弟子帮众杀绝。
乘落地换气之际,彼此施了个眼色,程琨等十余人分成数路,各自逃命。程琨和寒江钓翁两人轻功最佳,眨眼间已是失去踪影。
身影如同流星曳地划落,白衣胜雪,片尘不染。方白衣袍袖微甩,眸光掠过各处,嘴角逸出讥笑,淡淡地道:“程琨,今夜你们就是上天入地,方某也要把你们挖出来,想一走了之,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鼻端抽动,眸光炯然,神色间略有沉吟,纵身掠起,沿着一个方向追踪而去。
天色破晓,程琨寒江钓翁停住脚步,额头上已是见汗,气喘不休,体内真气几乎乱作一团,刺激经脉隐隐作痛。程琨肩头伤势未愈,隐有血迹渗出,显是伤口挣裂。
奔波大半夜,内功真气消耗过度,两人脸上尽显疲色,各自摇头叹息,寻到隐蔽处盘膝坐下,运功调息,以恢复体内真气。足足一个时辰,这才长吁口气,长身而起,已是恢复七八成功力。
“程兄,我们跟那方白衣结怨颇深,以后该当如何打算?”寒江钓翁面现忧色,却是一愁莫展,叹道。
玲珑机关已是无望,反而惹下方白衣这等强敌,偏是重阳天下英雄大会之前,不敢将方白衣怎样。否则江湖六大门派等顶尖势力追究下来,以铁剑门等江湖帮派,怕是难以承受这些顶尖势力的怒火,稍有不慎,落得基业尽毁,家破人亡。
程琨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叹息口气,暗自摇头,却是眸光凝重,眉头紧皱,手指捻动胡须,苦苦思索对策。
半晌,程琨才道:“事到如今,纵是我们想要罢手,只怕方白衣也不会就此甘休,不如我们在江湖上散布消息,指证方白衣是独臂人魔龙逸峰的弟子,重阳天下英雄大会上,鼓动独臂人魔当年的仇家对付方白衣。”
“此计甚妙!”寒江钓翁击掌赞叹,只要众口一言,皆指方白衣是独臂人魔的弟子,纵然浑身是嘴,也是解释不清。
话音未落,却徒然听到有人喝道:“好一个借刀杀人,两位端的好谋划,如此恶毒的计策也能想得出来!”
白影晃动,方白衣划落当场,刷地甩开乌金折扇,轻摇扇动,云淡风轻,飘逸俊朗的脸庞带有淡然笑意,却是讥诮之意甚浓,望向程琨寒江钓翁两人。
程琨寒江钓翁皆是变色,金钩钓竿横起,黑铁长剑斜指,喝道:“方白衣,你真要赶尽杀绝?如此行事,难免为江湖所不容。”
“两位率众围杀方某在前,意欲谣言惑众,诬蔑方某清白在后,此刻却来指责方某行事歹毒,宽于律己,严苛待人,未免有些可笑,你们的同伴已经等候多时,就差你们了,两位是束手就擒,还是想让方某出手。”方白衣淡淡地道。
眼眸暴睁,尽是骇然,程琨寒江钓翁相视一眼,怒道:“你杀了他们?方白衣,你好歹毒,老夫跟你拚了。”
黑铁长剑疾刺方白衣咽喉,剑尖已至,破空嘶啸才起,出手之快,超乎想像,眨眼间已是攻出数十剑。程琨挤身一流高手前列,武功不容小觑。
寒江钓翁甩飞数枚金钩,或曲或直,钩向方白衣周身要害,紫竹钓竿当作长枪,竟然使出霸王枪的招数,刚猛霸道,啸声破空凛冽,与程琨联手,围攻方白衣。
方白衣脚步腾挪,浑厚掌力劈出,将数枚袭至的金钩震飞,乌金折扇剑尖闪耀,荡起弧形罡气,如同弯月,盘旋斩出,将程琨迫退。探手成爪,已自重重虚影中抓住紫竹钓竿,掌心真气宛若怒海狂涛,汹涌而出。
寒江钓翁如遭雷噬,再也抓不住紫竹钓竿,震飞数丈之外,口中鲜血逸出,显然已是身受内伤。
程琨脸色剧变,没有想到寒江钓翁数十年功力,却在数招之内,便已受伤不敌,今天想要全身而退,怕是不能。念及此处,手中黑铁长剑越发凌厉,不惜以命相搏,同归于尽。
铁剑门的武功确有独到之处,身形步法,无不是精妙绝伦。
程琨身为当代门主,自是深得其中三昧,黑铁长剑纵横开阖,每逢不敌,却是剑身翻转,自意想不到的角度攻出,化解险境。
只是数招过去,却是被方白衣浑厚掌力,劈得东倒西歪。手中黑铁长剑不及原先顺手,剑法威力不能发挥到极致,乌金折扇开阖间,已尽数封住剑法招式,宛如身陷淤泥之中,举手投足,无不是有莫大阻力。
身形迟滞不畅,堪堪撑过三五招,已被方白衣点倒在地,动弹不得。
方白衣身影幻灭,鬼魅般出现在寒江钓翁身侧,手指疾点封住数处穴道。乌金折扇束起插在腰间,将程琨寒江钓翁两人提起,纵身离去。
身形如电,宛若一道流光,在山野林间飞驰,纵跃腾掠,几乎脚不沾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