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长时间,黄丫又出现了,她从市里回来了。
大老远的看见黄丫一个人走,见了我也不像以往要闹我一番,我看见她很神秘地往前街跑,我和小脖子俩跟踪她,看着她去干什么。
她是向二劣子家的方向走。
前街边上的土坡上一处小房子很简陋,住着二劣子和他娘。二劣子并不在家,他是个小儿麻痹症留下的残疾人,还有些傻乎乎的,几乎什么也不能干。队里见他也不能干啥,就安排他充个数看果园。他也不愿意回家,好喝酒,二劣子娘经常说他,在看果园的小房子里住正好不受他娘的管束,况且看果园的房子比他家的好。他娘自己孤零零地在家里住,年岁大了也没有人照顾,再说二劣子也不会照顾他娘,他自己能照顾自己就不错了。
黄丫往二劣子家跑,是为了什么呢?
我们偷偷摸摸地跟着,来到那不大的小院子里我们俩趴在外面的窗子上向里看着,玻璃窗子不大,我们俩挤在一起,小脖子挤我,我也挤他,我们俩站着的一块木头墩子倒了,摔了下来。小脖子“哼”的一声。
黄丫闻听着跑了出来,见是我们俩,也没有记陷阱的仇,大声说:“是你们俩!像两个小偷似的。”二劣子娘招呼着把我们让进了屋里。
黄丫是在照顾二劣子娘。二劣子的娘身体一直不好,年事已高,年龄已经七十了,又是因为一次自己在家做饭,为了取点柴禾绊了一跤,这一跤,她起不来了。过了一天没人管,是黄丫他妈妈去送救济粮,才发现的。这样黄丫和她的妈妈经常去照顾二劣子他娘。
那时候对待孤独老人的照顾也是很重视,但也没有太多的办法,也没有像现在的样子有富人来赞助,大家生活都几乎在一个水平线上。
政府发救济粮,每年救济一回两回,过年、过节发些慰问品,平时多亏黄丫她妈妈去照看一下。黄丫跟她妈妈学,也一块儿来照顾二劣子娘。我们还不明白什么是助人为乐深远道理,但我们知道她们这是做好事。
我、小脖子还有董三,也跟着学,经常去二劣子家里帮助二劣子娘。
二劣子他娘我们都不熟悉,村里人都叫她二劣子娘。
二劣子的爹去世得早,他们的孩子大劣子早早夭折,二劣子自幼得了很严重的小儿麻痹,医疗水平有限这种病是治不了的。二劣子娘不怨天不怨地辛辛苦苦把二劣子拉扯大,很不容易。现在老了身体又不好。说来,二劣子娘真是可怜。
听老人家讲述,她自己不能动弹的时候,黄丫和她妈妈怎样照顾她的,我们听着很受感动,董三听着听着都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我从此对黄丫有了新的看法,看她我觉得黄丫不那么烦人了。我想着黄丫一次一次地欺负我,每个镜头画面,也不觉得怎么可恨了。
原先黄丫看起来很不顺眼的一个丫头,这回我仔细看起来,大眼睛也不是叽溜咕噜乱咣当了,水灵灵的,显得很漂亮。看来,心情不一样看人也不一样。
黄丫因为做好事掉进我们设下的陷阱,我们俩更进一步了解黄丫做的好事后,我觉得很自责。我说一句话,说一半又停下:“那陷阱……真是……”
我和小脖子俩你望着我我瞅瞅你,我们很羞愧。
这回,我和小脖子每天也有事情做了,把给二劣子家喂鸡食的任务揽了过来,二劣子娘还饲养着一只黑兔子,我们也管了。我俩每天除了挖野菜剁碎喂鸡,还要给兔子清理黑色的圆粒状的兔子屎,还要去打兔子草,有时也到大地里摘一些豆子叶子喂兔子。那兔子又能吃又能拉,我们俩忙得不可开交。
“二劣子娘又摔倒了!”秃子喊。
我和小脖子正在我家房子后面的园子边,看着我家种的的胡萝卜,看着长起来的绿色茎叶,不知道胡萝卜张多大了。想得挺好:间或地拔一些,大人不知道,去喂二劣子娘饲养的黑兔子。
二劣子娘她是站在高高的凳子上从平房顶上去取晾晒的葫芦条,没站稳而从凳子上掉下来的。她自己觉得最近身体有些好点了,自己能做的事自己做,结果从凳子上摔了下来,这次摔得很重。
平时一直从小到大都是二劣子娘照顾儿子,现在二劣子娘倒下了,二勒子也管不了,他知道后只是在果园子里妈呀妈呀地抹着眼泪。
我们来到二劣子家看到二劣子娘摔倒躺着不能动弹,脸上还刮破一道口子,小脖子的眼睛不再是一条缝隙,愣愣地睁大眼睛,圆圆的像大个的芸豆粒。我也很惊讶,那么高摔下来,多危险哪。
黄丫围前围后,端水喂药,二劣子家姓秦,黄丫一口一声地叫着秦奶奶。我看着黄丫的举动很感动,觉得黄丫太懂事,太能干,几乎有一些大姐姐的感觉。
很快黄丫的妈妈就赶来了,她拿出自己积攒的钱去买了消炎药。吃了药也没有解决问题,二劣子娘摔得太重了。
“没有别的招,去医院吧。只有去医院才能看好她的病。”黄丫妈妈说。可去医院需要用钱,这可难住了。黄丫妈妈又回家拿出仅有的两元五角钱,她很为难凑不够钱。这事发生得突然,生产队里一时也没有那么多的现钱。去医院钱不够,黄丫妈妈在想办法,一时也没有了辙。
大家急得团团转。……
回到家待着,不一会儿妈妈回来了,妈妈说,黄丫妈妈正在筹措给二劣子娘看病的钱,很发愁。想了想直接跟我说:“脸子,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