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就是那名副官?”弗莱德试探地问。
“不再是了,我只是步兵小队长卡尔森。自从那一仗之后,我就不在是卡尔斯蒂安·封·道森男爵了。”
“我不是个幼稚的人,我知道任何战争都要死人,而且最早死的,都是士兵。而且我也知道,在必要的时候,原本就应当放弃一部分士兵,去追求更大的目标。但那不意味着高居上位的人能够全权处置他们的生命,在没有必要的时候,任何一个士兵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不能轻易地牺牲。那么多那么好的年轻人,他们勇敢、善良、忠诚、服从,就是因为我不够坚持自己的职守,白白地牺牲了。他们就死在我的眼前,你们不知道这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是在用自己的骨头扎自己的肉啊。”
“我才不管敌人该不该死,功绩显赫不显赫。一个军官的责任,不只是带领他的士兵去赢得胜利,还要在可能的时候保护他们的生命。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军人的责任。”
“你有我所见过的最杰出的才能,弗莱德,你有能力采撷这世上所有的荣誉。但是,我没有尽到我的责任,你可以么?”卡尔森询问地看向弗莱德。
许多关于卡尔森的谜团一下全解开了:为什么一个年届四十的人会在步兵小队长的位置上混迹了七年之久,为什么他首先教给我们的是在战场上保命的方法,为什么他是“背影”卡尔森,甚至于,为什么他总能和弗莱德保持着某种神秘的默契——那大概是一种只有真正的贵族才拥有的高尚而无言的默契,以及为什么只有他选择了一匹看起来十分丑怪的马匹作为自己的坐骑——一个真正的老兵对于马匹的认识和理解原本就不是我们这些年轻的新兵能够比拟的。
这是个真正的军官,谨守自己职责、爱护下属生命的好军官。
弗莱德举起墨影战刀,割破了自己的左臂,举刀庄重宣誓:“我,弗莱德·古德里安以鲜血与武器的名义宣誓,爱护每一个士兵,绝不平白牺牲任何人的生命,绝不将荣誉和利益置于士兵生命之上,谨请卡尔斯蒂安·封·道森男爵阁下与我的朋友杰夫里茨·基德为我鉴证。”他又再次向卡尔森请求,“跟随我,队长,您可以帮助我挽救更多年轻士兵的生命。”
卡尔森得到了他希望得到的,他单膝跪倒在弗莱德面前,向我年轻的朋友表示了自己的忠诚。
当两人再次面对面站起身来时,弗莱德先一步制止了卡尔森的动作。他将战刀竖在自己的胸口,最后一次向卡尔森行了一个部下对上司的庄重军礼,缓缓说:“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向您行礼,谢谢您,长官。”
卡尔森也以同样的动作回敬了一个同样庄重的军礼,他沉声对弗莱德说:“这是我第一次向您行礼,谢谢您,长官。”
清凉的风从水面上吹来,撩拨着我的头发,也弹拨着我的心情。清晨明媚的日光从头顶温柔地撒下,为我面前的两个男子铺上一层暖暖的色晕。
还有什么比在晨风中两个相互行礼的军人更让人感动的呢?
(本章结束,亲爱的读者朋友,您…………吃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