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手有点凉,很软,柔若无骨,在他的脸上淌过,加上脸上的笑容,竟没有忍心把她放下去。
从后面进来的时月,看到小白这样,感慨万千。
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孩子,渴望父母的孩子。时欢工作忙,又加上身上有担子,在家里的时间真的不多,大部分都是佣人和于临在照顾。
无论旁人照顾得再好,远远不如亲生的来得仔细。
“她叫小白,现在一岁零两个多月。”时月告诉他。
小白……这名字取得并没有多用心,较为随意。
“麻麻……粑粑……”小白抬起头来喊着时月,像献宝似的对她说。得亏小白不会说话,否则一定会说:‘妈妈,你看我爸爸回来了’。
时月弯唇一笑,心里五味陈杂。
……
封煜乘没有怎么接触过小朋友,这孩子和池景安的小七应该要不一点。他出来的时候,小白眼巴巴的看着他……想哭又没哭,可怜,委屈。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大概就是小时候,他的母亲把他丢在舅舅的家里,任他在后面怎么哭喊,母亲都没有回头一样的伤心和失望。
他深有体会。
他站在大门口,小白就站在房子的门口,眼泪汪汪,倔强的不哭,时月要抱她,她一扭,不让抱,就是看着他。
封煜乘第一次有一种心碎又心疼的感觉,来自一个一岁多的小女孩。
他看着她,硬石的心脏到底是没能抵过她可怜的小样儿,迈头进去。
“煜乘?你怎么在这里?”身后,是女人温婉的声音。
他回头,兰抒(现在以兰抒炎准,不叫舒兰)开着车正从外面进来,精致漂亮的女人,有一个得体的装扮,无疑更是锦上添花。
他眉头皱了皱,成墨曾说过,她在这里买了房子。
“嗯。”一个字从鼻孔里哼出,淡漠得出奇,迈腿经过。
兰抒下车,走了两步,烟眉浅浅,“煜乘,我并不是瘟疫……”
封煜乘回头,眸眼凌厉,落向她:“叫我封先生,煜乘不是你叫的。”时欢每次叫他时都是连名带姓,尚没有如此亲热过。
兰抒精俏的脸有那么一丝丝的破裂,但也不过就是一瞬间而已。
“好,封先生,既然你都来了,不如一起吃个晚饭吧。”她秉持着端庄与秀雅,不惊不淡,轻风掠过她的眉眼,仿佛看到了大家闺秀的涵养与风度。
封煜乘离她也不过就是三米的样子,时欢这所别墅,围墙外面爬满了树腾,春天,正是发春长叶的季节,青葱怡人。
天色又暗了许多……路灯已然亮起,他算长的身影投在身后,印在了树腾之上,让那一片的叶子,绿得发黑。
“兰小姐都已经开了口,我怎好拒绝。”唇角处那讳莫如深掩盖到了昏色里。
兰抒心中一喜,可脸上却依然是那幅从容的姿态:“好。我回家换个衣服……我住在前面第四栋,封先生要去坐坐么?”
封煜乘双手落进了裤子的口袋里,姿态娴雅而邪魅,长身玉立,清辉明月,尽显光采,尤其是他那隐去了锋利的双眼,让人有一种他真的是在和人聊天的错觉。
薄唇开启:“是我们的婚房?”凉润的声音伴着风,吹来。
“当然不是,我自己居住,这地方风景不错,于是就买了。”全程没有提结婚的事,更没有说她买这房子的真正用意。
封煜乘神色未变,看着她的神情,分不清是看一个平常的女人,还是工作上的伙伴,“既然不是婚房,那就不去了,有些美好的东西,在新婚夜,才比较完美。”
转身,出去。
新婚夜……
兰纾双手抱胸,目送着他挺拔的身躯,在清辉明月里,那清高又孤傲的背影显得格外的有腔调。
她心里一软,继而一麻。
这种男人,如果真的成了她的丈夫,呵……
多好。
如果不是大哥,两年多前,他就是她的了。而不是现在,两人还是陌生人。
爱情,是要争取的。
她扭头朝屋里看了看,看来只有对不起时欢了。
婚,她是要结的。
哪怕现在封煜乘还不爱她,可是有一个红色的本本比什么都好。
有了本本,她就比时欢多了无数倍的先机和权利。
……
车上。
昏暗的车厢淹没了男人优质的五官,连带着那沉黑的眸也一同被掩盖着。经过知道路灯之下,惊鸿一瞥中,依稀可以看到他耳根子处有一个很浅的刮痕。
那是刚刚小白抱着他时不小心留下来的,不疼,可到底是留下了痕迹,刻在了皮肉之上。
他腾开手,胳膊放在玻璃处,看向前方,“顾严。”
“封哥。”
“你觉得我能不能当一个父亲?”
啊?
惊的顾严差点没一脚刹车踩下去,这是什么意思,欢姐,怀孕了?
“那当然啦,封哥一定是最好的父亲。”太好了……欢姐有孩子了,两个人一起消失二十多天,孤男寡女,看来是在养伤之时,还造娃了。
哈哈,太好了!
封煜乘没有回应,捻着手指,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