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了!”楚王一屁股坐到斜对面的椅子上,大手重重一拍桌子,“三弟你等着,我劝不了父皇,等皇叔……”
“大哥!”赵恒神色陡变,厉声打断兄长冲动之言。
楚王嘴还张着,对上亲弟弟警告的眼神,他抿抿嘴,又拍了一下桌子。
赵恒收起厉色,一肚子话想叮嘱兄长,奈何说不出口,只能慢吞吞地道:“一切,听父皇,别妄言。”
说的不是府邸,是皇位。他这个大哥,武艺超绝,唯有脾气耿直暴躁,父,普通的顶撞都能容忍,唯有皇位问题,那是父皇的逆鳞,谁都碰不得。
楚王深深呼吸,揉揉脑袋,决定不想那些了,目光落在被他丢到远处的纸团上,楚王叹息,走过去捡起纸团,重新展开,双手举着画纸盯了半晌,然后指着府邸西侧圈出的一块儿地问:“这里写了什么?”
原来有两个字,被他揉破了,看不清楚。
赵恒看眼位置,道:“樱桃。”
楚王古怪地看他一眼,目光一一扫过其他小字,接连看到“葡萄”、“李树”、“石榴”、“柿树”等果木之名。一圈看下来,楚王的心更酸了,父皇啊父皇,瞧瞧您做的好事,三弟都心寒到自暴自弃的地步了。
心酸过后是生气,楚王三两下扯烂这张图,严兄般教训弟弟:“堂堂王爷,想吃什么叫人去买,府里种这些让人笑话。你的王府地方大,我看这样,刚刚那片地改成跑马场,咱们兄弟得空跑几圈。”
赵恒沉默以对。
康王来了兴致,铺好宣纸,帮弟弟琢磨如何建府,赵恒始终不发一言,只等兄长走了,他按照自己的心意再画一张。楚王洋洋洒洒画了满满一张图,画完胸口的郁气散了大半,见天色已暗,索性留在弟弟这边用饭。
饭间兄弟对酒,赵恒浅酌,楚王豪饮,几碗酒下肚,楚王想到一个哄弟弟开怀的好法子:“三月三上巳节,大哥带你出宫,我跟你说,那天郊外全是姑娘,一个比一个好看,大哥带你去见见世面,别整天闷在宫里。”
赵恒没当真,大哥忘性大,今天说的事,晚上睡一觉可能就忘了。
但这次楚王没忘,三月初二傍晚,他又过来找弟弟喝酒,临走前提醒弟弟:“明早出发,别睡懒觉。”
赵恒微惊,继而颔首,春光好,既然大哥有心,他且陪他走一圈。
卫国公府。
天气渐暖,黄昏饭后,宋嘉宁与三个姐姐一起到花园里散步消食,围着湖岸绕了小半圈,迎面撞见郭骁与双生子。兄妹齐聚,郭符笑道:“叽叽喳喳的,商量好明日去哪踏青了吗?”
三姑娘云芳撇嘴:“去哪儿也不用你管。”两个哥哥喜欢捉弄人,她最不愿意与兄长同游。
郭符嗤道:“谁想管你?我们是想保护安安,听说这种时候拍花子最多,专拣傻里傻气的丫头下手……”
云芳哈哈大笑,指着宋嘉宁道:“二哥说你傻!”
宋嘉宁瞪郭符:“二哥才傻。”
“呦,胆子大了是不是?”郭符冲过来抓她,宋嘉宁连忙跑开,可惜跑得没郭符快,被郭符抓住挠痒痒。宋嘉宁笑得脸红气喘,一边躲一边喊人帮忙,庭芳兰房要去救妹妹,被郭恕拦住,支援不得。
宋嘉宁实在难受,好姐姐们帮不了她,云芳只顾笑看热闹,宋嘉宁视线一转,落到了郭骁身上。双生子最怕他,可……
宋嘉宁不想求郭骁,痒地难受,她一气之下抓住郭符手臂,低头就咬。
“够了。”
就在宋嘉宁小嘴即将碰到郭符手腕之前,郭骁突然喝道。郭符惧怕兄长威严,本能地收手,收的太快,手背抬高时不偏不倚撞在宋嘉宁鼻子上,酸得宋嘉宁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捂着鼻子,疼得说不出话。
郭符还没反应过来,有人迅速赶到身边,抓起宋嘉宁捂着鼻子的手。
宋嘉宁泪眼汪汪,鼻子通红,红唇张开,连连吸气
郭骁看了看,回想宋嘉宁宁可被堂弟欺负也不肯向他求助,他松开她手,冷笑:“该。”
宋嘉宁一愣,下一刻,眼泪流得更凶了。
怎么有怎么讨厌的人!她上上辈子是不是挖他祖坟了,所以上辈子被他欺负,这辈子又遇见他?
她悲愤,身后郭符见兄长朝他看了过来,眼神比腊月寒冰还冷,吓得转身就跑。
然后第二天出门踏青,双生子都没露面,陪宋嘉宁四姐妹的人,换成了郭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