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平和地照在前方,塔兰特垂着脑袋不停往前,在这片空间中时间仿佛停滞了,他所看到的、感受到的只有孤独,他不害怕单独行动,但现在的感觉实在太奇怪了,他像是一个可以自由活动的囚徒,该死的妮可!这到底是哪儿!
“呼——”双腿有些疲累,塔兰特躺倒在树荫下,半身人消失后他再没发现其他的生物。连动物也没有。会是私人庄园吗,那至少应该有供马车行驶的泥路,刚才至少走了一个小时,塔兰特盯着天空。虽然饥饿感还不严重。但得提前准备。树上没有野果,没有野兔、野鸡,他不能靠喝溪水活下去。必须找到点吃的,想到这儿塔兰特重新站起,也许树皮……不,他还没有到这种地步。
现在的位置是一段向上的山坡,塔兰特在无目标的情况下来到了山峰下,绕过去还是上山呢?半身人应该会定居在低矮的地方,塔兰特决定绕行,静谧让他不适,他需要一点歌声来安慰:“拨开清晨的迷雾,我们收起船锚起帆开始伟大的远航,罗盘指向那无际的海面,穿过碧波黑云盘旋,咆哮的浪潮无法征服我们的雄心,巨雷划破漆黑的天空,船舰劈开怒涛,崭新的土地就在前方”,这是塞伦索的开拓者之歌,描述最早一批来到斯安特的冒险者故事,小时候每年王国成立日塔兰特都会参加合唱,但现在他记不起下面的歌词了,只能哼哼曲调,从这首歌他能看到塞伦索的开拓者曾经经历的困难,要开创一个帝国的辉煌需要几十年,毁灭它却只需一个晚上,巫师们正在尝试这么做。
山峰脚下被厚厚的藤叶覆盖,一个隐约的洞穴吸引了塔兰特的注意,那里可以用于藏身,塔兰特向洞穴走去,藤叶没有人为的痕迹,附近也没有生物进出的迹象,“有人吗?”塔兰特对着里面的空间喊道。
一股温暖的气流吹出,没有焦灼的感觉,如同融雪月的和煦春风,是有人在生火?塔兰特再次喊道:“有人吗”
没有回应,这种阴冷山洞不可能有温暖的气流,塔兰特拨开藤叶,“我进来了,如果你在请别担心,我没有恶意。”
山洞内光线稀薄,塔兰特在洞口等待了数秒让眼睛适应昏暗,当放下藤叶时整个空间瞬间漆黑,好吧,他启动夜视术,洞壁起伏,地面凹凸,他沿着墙往前。
空气逐渐升温,每往前一步塔兰特都能感受到脸上被热流拂过,起初的和煦已经完全被灼热取代,奇怪的是他还没有见到光,所以……那不是火堆发出的温度,好奇和恐惧同时出现在意识中,塔兰特无法想象前方的黑暗会有什么,已经超出常识,紧握剑柄的手被汗水湿润。
这个环境不适合居住或躲藏,塔兰特擦去额头的汗,理智的做法是离开,但冒险者的好奇心驱使他继续向前,他隐约听到了“噗噗”的冒泡声,沿着山洞扭曲的地面前进数分钟后他看到了山壁上橘红的反光。
映衬的光显得十分平和,没有火把那种活跃的跳动,空气仿佛已经到了燃烧的临界点,塔兰特全身都在冒汗,前面就是终点,会是什么?塔兰特缓缓探出头,整张脸被映红,那是……整片熔岩!?
是熔岩吗?澎湃的热流足够让塔兰特彻底震撼,他从未见过甚至想象过有这种场景,融化的大地,看不到边界的山洞全部映衬成橘红色,分不清哪里是地面,塔兰特下意识后退一步,黑色的流质在熔岩中冒起又沉下,这是塔兰特第一次见到熔岩,但那股炙热而沉稳的橘红让他确信这就是传说中的熔岩,能吞噬地面一切的大地之怒。
如果是卡特丽娜在这儿她一定会很兴奋,但塔兰特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他揉揉眼,为什么山洞下会有熔岩,他的知识里熔岩应该在高耸的火山口,随时喷发。
双眼被那片橘红刺痛,身体表面附着了一层热气,塔兰特转身,再过几分钟他就会被烤熟,得尽快离开,他快速向前,脑中反复着“噗噗”声,橘红仿佛被烙刻在眼中,他闭上眼摸索前进。
翻开洞口的藤叶时塔兰特惊讶地愣在原地,震惊,虽然他看到的只是最普通的一幕:大地入夜。
视野只剩数十英尺,仅仅看到远处树的模糊景象,这……不可能,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在洞内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小时,为什么……难道是晕迷的时间内他的体能消耗减缓影响了对饥饿的预计,该死,半个小时内也不可能出现白昼到深夜的转变!
现在没有时间考虑哪个计算出错,需要一个休息的地方,塔兰特静静听着洞穴外的动静,还不能确定这片区域是否有半兽人或其它野兽活动,地面也没有枯树枝搭起火堆,在洞内应该会安全些。
塔兰特退回洞穴,至少这里不会挨冻,他缩进一个凹陷的壁槽,龙徽紧握在手,明天,明天必须加快步伐,沿着河走,一定会找到什么,他渐渐闭上眼。
温暖的气流环绕,朦胧中塔兰特感觉到一阵洞壁的晃动,他微微转身,换手拿住龙徽,晃动逐渐加强,他猛睁开眼,夜视术效果已消失只能看到黑暗,远处有奇怪的“呼呼”声,类似迸发,难以描述却让人不安,塔兰特起身跨出一步,“该死!”他踩空了,整个人猛然下坠,他不记得洞穴内有这么深的坑,双手在空中晃动,什么都抓不到,已经下坠了数秒,毫无疑问会死!“愿玛克辛庇佑!”他向下看,什么都看不到……
“咕!咕!”鸟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