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离潇讶然抬眸,远方黑沉如石的天际正划过一道火彩流光,光芒炽盛如剧亮的雨后彩虹,却又在眨眼间,五彩斑斓的流光熄灭,只余赤红火彩天火般将夜空深深撕开一道狰狞的血口。
真的……很美。
那异象很快消失,快如电光石火,若非亲眼所见,她必然当是侍女胡言乱语。
“宫主,奴婢给您添酒。”
琥珀色的佳酿缓缓满上,曲离潇收回眼神,执杯轻抿。又沉坐片刻,终于,胸口一丝薄酒余温,恰恰暖人。
帘外絮雪纷纷,她微有些走神。这可恶的寒冬,似乎还要很久才会过去啊……
司岄被这种不思进取的服务态度激怒了:“就一碗粥也要上升到全国各地的高度?南方人就不吃馒头,北方人就不喝粥了?”
“这叫客随主便,出门在外哪能像在家时那样挑剔,皇帝老儿微服出巡还吃过叫花鸡呢。”人懂得还挺多。
司岄冷笑一声:“皇帝老儿吃叫花鸡那叫情趣,你以为他在外头就吃不上满汉全席了?”
“什么……什么席?”
“所以现在重点是什么什么席吗?”司岄无奈翻眼,都说女人是扇状思维男人是拳状思维,原来她这么多年都是谎报了性别。“有个客人身体不舒服,想喝粥,就问你做不做吧?”
“饿了吃饭生病吃药,喝粥能治病吗?”老厨娘翻了一锅铲,淡出鬼来的韭菜鸡蛋正式出锅。
“你不做是吧,得得得,我自己来。”说着,捋起袖子就去一旁找米。
厨娘眯眼看她忙活,撇撇嘴,开始炖起了没盐的水煮小白菜。司岄懒理她,四处转了一圈找到米缸,又找到水缸,寻了一口闲置的锅台就开始忙活。托她那对完全放养孩子的父母的福,她虽是不热衷烹饪,却小学起就会给自己煮面蒸馒头吃了,因此这点小事还真难不倒她。很快水米下锅,伸指比量了下,比例差不多,于是盖上盖儿,准备起火。此时问题来了,搁从前她喀一拧开关那火苗儿就窜出来了,那是天然气炉灶,可现在……这这……这哔了狗的纯天然烧火灶台……这火怎么就是烧不起来啊!点了好几次火都是塞进去没一会儿就灭,司岄满脸黑灰,一肚子恼火,却不愿求助老厨娘,蹲在地上自己思索。
东看西看,蓦地看见脚边灶台上靠着一根黑乎乎的棍子,“这是什么?”好奇捡起来瞅了瞅,发现这棍子竟然是中空的竹棍。“啊!我明白了!”司岄同学毕竟天资聪颖,学识过人,瞬间get到了这棍子的正确使用方式——吹火棍。没吃过猪肉好歹也见过猪跑,重新点了一把稻草塞进灶里,又添木柴进去,眼瞅着火苗式微,捅进竹棍便吹。噗噗噗,如此几番,火竟然就成功烧起来了。司岄龙心大悦,眼瞅着米粥开煮,索性又去转了一圈,搜刮了一小块猪腿肉,一块姜,一把小青菜来。白粥喝着多没味儿啊是吧?不如做个青菜瘦肉粥,多煮点,给云卿梧也送去一碗。
切好肉丁,姜片以及小青菜丁,趁着老厨娘不备,悄摸着挖了一小勺盐就跑。等粥开始冒泡了,一股脑倒了进去。时间有限,也等不及煮出粥花儿了,想起那女子苍白的脸颊细弱的眼神,司岄心中担忧,着急忙慌地将粥分盛到碗里,端了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