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周琳怎么越来越白,文丁也觉得眼前越来越雾。他猛然惊觉,刚才从蜘蛛头上喷出来的白色粘液,此时还在从头顶缓缓流下。这粘液起初还透明,遇风就凝固。两人连忙擦,哪里擦得掉,最后竟坚韧无比,两人像被黑社会绑架戴了两个白色的头套,更要命的是粘液越收越紧,连呼吸都困难了。两人因为紧挨身体,凝固后也连在一起。
这可忙坏了赵刚,透过粘液传来他心急如焚的声音:“队长,周琳,这是怎么回事,好粘,拉不断啊!”深受内伤的黄则义也过来帮忙。文丁周琳整个上半身都被粘住,不能呼吸,胸口愈渐压抑,哪能说出一句话!
赵刚黄则义用刀割,奋力拉、扯、拽,甚至拉着两人满屋子狂奔,都奈何不了这粘液分毫!
一个能窒息多久,又是在战斗以后,文丁已感受到周琳的身体微微抽畜,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狂握着她的手,不停地加力,告诉她:我还在,你不能死。可他越来越力不从心了,胸口似抽空一般,压抑,排山倒海的压抑,此时他相信,即使是凌迟也比这好过!
周琳那边传来的力量愈渐微弱,她是个坚强的女孩,不到最后是不会屈服的,文丁明白她已尽力了,可是,即使还有半口气也不能放弃!他在心中大吼,手上又加力,果然周琳有了反应。
我不能这样死了,还有未完成的事业,还有亲如兄弟的战友,还有她。
头顶的冰凉迅速导遍全身每一个毛孔,前所未有的清明感觉。
“你当然可以不用死,以你的力量,这点算什么?”这声音像远古的时空传来,像被深埋在地底几千年后被锤练出来,又像一个老友几天前才说过的。
文丁因大脑缺氧,已分不太清那是梦境现实,清醒还是昏迷。总之再次出现那熟悉的地方,漫天的云海,孙悟空大闹天宫的天庭一般。珈伦依然载着祥瑞的金光出现,只是他身后多了一人。一个似笑非笑,玩世不恭,双目充满睿智的中年人。这身影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见过。
他穿着古代的服饰,珈伦也是古服,只是分不清朝代,中年人穿的是宋代服饰,略带慵懒,和他的表情相貌极为相衬。文丁背后的紫芒剑莫名躁动起来。
那种窒息的压抑神奇地消失了。文丁的灵魂似乎飘出躯体,恭敬地叫:“珈伦先师。”
珈伦慈祥地点了点头:“先解你的燃眉之急吧,”指指身后:“这位是你背上紫芒剑的主人,让他教你怎么操纵此剑。”
中年人看来对珈伦也是极为恭敬,微一躬身上前说:“你抱守元一,保持心中一片清明,让你的意志汇聚一点,切忌心有旁骛。”
怀里的周琳已奄奄一息,镇静谈何容易!可束手无策之下,除了照做几乎无法可想。文丁努力会聚心神,头顶那股冰凉愈加明显,以前只是头顶一片感觉强烈,如今那凉意逐渐侵袭到耳根,像大半个脑子都装满冰块。
紫芒几乎是跳跃的了。文丁忘却了眼下的险象环生,仿佛置身于一片宁静悠悠的天地,远眺青山含笑,近观碧水幽幽,波澜不惊,即使小鸟划过也不起一丝涟奇。文丁正情不自禁陶醉,忽然中年人大喝一声:“拔剑!”
手不能动,怎能拔剑,心念所及,意念已经代劳了。紫芒等这一刻的驱使仿佛已几万年,此刻再多的艰险阴挠也不能掩蔽它的锋芒毕露,豪情万丈。中年人化作一缕清韵,曼妙地依附在紫芒上。文丁想起来,中年人不就是第一次拔剑时那个随剑起舞的矫健身影吗?
只是这一次文丁没有鹦鹉学舌,在聚精会神的意念驱使下,微微晕晕的紫色光芒闪过,紫芒破空而出,仿佛是一个极富生命的实体,以千分之几的高精确度朝文丁周琳凌空斩下!粘液被划成无数块,四处散飞,同周琳和文居然毫发无伤!
紫芒乖巧安静地归鞘,文丁把周琳柔柔无骨的身体拥在怀里,凝视着她。半响,周琳缓缓睁开睫毛忽闪的大眼睛,幽幽看着文丁:“难道你随我而来了,你还有未完的任务,黄泉这一遭,你不该陪我的。”
文丁心中闪着丝丝感动,是那种星星之火,足以燎原的感动,他竭尽全力去压制:“我们都没死,接下来的任务,还要你陪我们完成。”
周琳难以置信环顾四周,直到迎上黄则义和赵刚关切眼神才相信。她会心一笑,洁白整齐玉齿,明媚清沏的眼眸,原来倔强如钢铁男儿的她的笑容也是如此让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