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中的酒楼很多,但要论及哪家的酒最好,岁岁香当属其中之一。
岁岁香的雅间分别以春夏秋冬命名,冬香阁内此时有两人正在推杯换盏,其中一人满面络须,正是钱纶府中豪奴江通,而他的对面,坐着一个黑不溜秋却又异常精瘦的汉子,那汉子面上始终挂着微笑,却怎么也看不出一点慈眉善目,眼中反而闪着精光。
“江爷,你可想通了?”
江通脸上带着一股忿恨之色:“怎么可能还想不通?哼,想当年老子江鄂也称得上绿林中的一条好汉,就为报答他钱纶救命之恩,忠心耿耿做了十多年的走狗。我原本以为背靠大树好乘凉,想不到这厮却只是个满脑子精虫的酒色之徒,就为了一个女人,便要让我拿命去搏,不念一点主仆之情!”
精瘦汉子嘿嘿直笑:“瞧我怎么说来着?当年我就提醒过你,像这种高门大阀,别看他表面光鲜,其实都是些自视甚高却又道貌岸然之辈,真正仗义的还是我们这群屠狗辈!江老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啊!”
“反正我儿子已经死了,没什么可顾及的了!”说起儿子江连,江通脸上的恨意更浓:“奶奶的,我儿子死的不明不白,官府到现在却连凶手的影子都找不着,要是凶手让我亲手逮到,我非得将他大卸八块不可!”
“哎,令郎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不过你放心,我们屠龙会也会帮你找寻凶手,一旦找到,必交由你亲自发落!不过从这件事上你也该看清了,官府中人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你也不要再对他们抱有任何希望了!所以啊,江爷,只要你加入了我们,将来必然大事可成呐!”
江通朝精瘦汉子拱手道:“既如此,那江某以后还得仰仗豹子爷了!”
“都是自家兄弟,哪里用得着这么客气?‘江大虫’的威名当年何人不知啊,我们大当家就盼着有你这样的人相助呢!”
江通听了心中一热,却又有些犹豫道:“我若投了大当家,不知能在会中坐上第几把交椅?”
精瘦汉子呵呵一笑:“以江老大当年的威名,第七把交椅那是妥妥当当的!”
江通有些失落:“才第七把交椅?”
精瘦汉子不动声色道:“我在会中也才排第五,会中前几把交椅都是些元老,江爷虽有威名,但也不好立即后来居上不是?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江老大能有个响当当的投名状,那时候江老大想再往前排几位那不是理所当然嘛?”
江通心中大喜,可是仔细一想,心中又有些发愁:“这投名状该如何去弄,声势小了必然不行,难道回去把钱纶杀了?他是刑部尚书,这动静必然不小,可是不行啊,江湖人最讲道义,自己毕竟跟他主仆一场,要是做了这种事,估计名声也臭了,到时候不一定能讨得好。哎,这还真是难办啊!”
江通出了岁岁香,一个心腹汉子迎了上来,这汉子是他这些年在江湖中网罗的亡命之徒,只听他道:“江爷,根据我们安插在栖凤阁周围的眼线来报,今日赵王去了栖凤阁,之后他便带着袁姝那小娘们出城去了!”
江通对此事已没有多少兴趣,敷衍道:“嗯,我知道了。不过袁姝今日虽离开了栖凤阁,但有赵王在身边,我们也不好下手!”
“哦,属下明白了,那我让人继续盯着,让他们不要打草惊蛇!”
心腹汉子转身要走,江通突然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赵王此次带了多少人?”
“貌似不多,赵王可能是不愿意太多人打扰,此次除了他和袁姝还有袁姝的丫鬟,便只带了两名护卫,一个是日常跟随袁姝的那个中年护卫,另一个则是赵王自己的贴身护卫。”
江通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投名状啊,投名状,这可真是天助我也啊!”想着想着,他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面目都有些狰狞了。
金陵城是座雄伟的都城,四面的城门也修的高大无比。在北城的城门处,一队队的商旅和百姓迎接着城门守卒的过路检查。
一个年轻守卒看着城墙上的告示,笑嘻嘻地对另一个年长守卒道:“头,你觉得这嫌犯还会出现吗?”
“出现个鸟!这都快一个月过去了,连个人影都没找到,我估计这嫌犯当天就逃掉了,搞不好现在已经在他国享福咯!”
“您别说,这诸国林立就是好啊!我将来要是在国中犯了法,也跑到他国去,搞不好活得更自在,嘿嘿!”
“拉倒吧,就你小子这熊样,别说去他国了,估计出了金陵都活不了!”
年轻守卒没理会老卒对他的挖苦,却兴奋地指着城内驶来的一辆马车道:“头,快看,那里来了个小后生,长得好漂亮啊!”
“你小子是不是想媳妇想疯了,男的你也感兴趣?咦,不过还别说,这他娘长得是有点味道啊!”
“可不是,你说我将来的媳妇要是有他一半好看,我这辈子死也值了啊!”
“头儿我这么多年的老光棍,有媳妇也轮不到你先啊!”
萧瑞雪驾着马车缓缓而来,正好停在这两名守卒跟前,她并不知道刚才这两名守卒竟对男装的自己一顿意淫,不然估计她要恶心半天。萧瑞雪笑道:“我要去城外一趟,还请二位官爷行个方便!”
“哦,你要去城外作甚啊?”
“收些田租!”
“官府现在还在通缉要犯,我们要检查下你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