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静地回看她,神情认真且笃定,让她愣了半秒,暗骂自己不争气,险些被迷惑了。他这是什麽意思?默认?否定?
「我很快会回纽约。」
「很快?那是什麽时候?待你吞了季氏?还是毁了季氏之後?」她不会再相信他,当年的事还历历在目,他走得痛快潇洒,却几乎摧折了她跟爷爷。
他皱眉,道:「我没对付季氏的打算。」
「希望你言出必行。」她语带讥讽,不晓得自己的心情起伏为何这麽大,她可以冷淡待他,也可以把他看成是陌生人,但偏偏就管不住那张嘴,不断地质问讽刺,她到底是怎麽样了?
正当她懊恼之时,侍者来开瓶塞、倒酒,并送上餐点。
她下意识就伸手去拿盛了红酒的高脚杯,可五指在碰到杯面前,便被一只大手移开,换来柠檬水。
「你干什麽?」她颦眉,开腔发问,心情更形郁闷。
「不舒服别喝红酒。」
漠视突然快了一拍的心跳,她回呛,「不干你的事。」然後收回手,她没法跟他比力气夺回杯子,唯有朝瓷碟上的餐点进攻,算是宣泄不快。
他不语,垂眸切著前菜吃,直至下一轮的主菜送上,他的是煎鹅肝,她的则是炭烤鲑鱼。
「为我们换主菜。」他朝侍者道,後者微笑颔首,将刚放下的托盘再提起,却遇上了阻挠。
「阙先生如果想吃炭烤鲑鱼,可以另外点。」她说,并不打算再如他的愿,甚至执起刀叉吃她的主菜。
阙允神看了她一眼,才向有点尴尬的侍者点头示意,让他放下托盘离开。
「你喉咙不舒服。」他说,炯亮的眸紧盯著她,让她感到有种烧灼般的热度蔓延。
她又吃了口鲑鱼,喉头痛得像烙铁,但她装出一脸的不以为意,道:「你管太多了吧?你不是我的谁,我想吃什麽做什麽皆与你无关。」接下来,她像是故意跟他唱反调,吃的不是烤就是炸的食物,尽管喝不了红酒,她特地挑了红酒洋梨作甜点,吃得半点不剩。
她不需要他的关心,两年前报复离开,夺去她的身体、遗给她跟爷爷一堆难关,两年後谁晓得他安什麽心眼?
尽管……心底最深最深的角落里传出一道声音,在问著他为什麽会回来?为什麽这时候回来?是看到她跟牧之订婚的消息吗?是回来再报复吗?他为了谁回来?
她不应该期待的……但又明了他回来的目的不单纯,她几欲问出口,却胆怯的不想听到他亲口说出的答案……
他不是为她而回来。
「结帐。」用餐後,他召人来结帐,但她比他早一步掏出信用卡。
「我们各付各的。」她坚持,把信用卡跟他的一同递向侍者,看见他沉下的冰冷脸庞,感觉自己在这场战役中略略扳回一城,於焉微笑。
最後,她挽起手提包,优雅地自座椅上起身,款款摆摆地离开,感觉自己胜利了。她不在乎他,已不在乎了,她是自信美丽的季薇,再也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而感到撕心裂肺的痛苦,更不会埋进枕头里咬唇痛哭……一切都过去了。
走向附近的停车场,朦胧的夜色在眼里晃动,她甩甩头,才寻到自己的车子,「咳咳咳──」喉咙痛得要命,但还是低头在手提包中翻找钥匙,开了车门上驾驶座。
「咳咳。」她半掩著额头,闭眼,再睁开,意识清明了些,c匙启动车子。
引擎声如常发动,但不过半秒,一阵「嘶──」的响声及轻微斜摆的车身,让她不禁低咒出声。
她边咳著边下车,果然看见後轮爆胎了,泄气的轮胎使红色的车子微往左倾,她走过去,朝那儿踢了一脚。「怎麽连车胎也跟我对著干……」她心情很差很差,觉得诸事不顺,那个男人,天生就是她的灾星!遇见他总没好事!
「该死的你……」她又补了一脚,边低声骂著,不晓得这回骂的是轮胎还是讨厌的阙允神。直到晕眩感袭来,她扶著车身蹲下,「咳咳。」连身体都不愿让她好过,头开始隐隐痛起来,喉咙又辣又痒,像是灌了几瓶高梁般辛苦。
「咳咳咳──咳!」她用力咳著,咳得眼泛水光,虽然作不了声,还是不忘暗地里腹诽著那个男人,把所有不幸的事都赖给他。
「你怎麽都不会照顾自己?」低斥破空而来,她还来不及抬头瞧清楚,手腕就被拉起,整个人被拦腰横抱。
她眨眨眼,终於看清抱著自己的是谁,阙允神!那个她方才不断咒骂的男人,她伸手推著他,想要他将自己放下。「你放我下来──阙允神!」
他不管她的抗议,抱著她往停车场的另一端走去。
搁在他臂间的修长美腿晃动著,可无法动摇他半分,她的头好痛,身好酸,但凭著意志力继续抵抗,「放我下来!我要开车回家咳咳──」
「开你那部破玩具车?休想!」一整晚维持冷静的他终於怒极吼道。先前看见她蹲在车旁时已发现那辆车爆了胎,而且她浑身发热,分明是病了,还想自行开车回家?她这女人还想逞强到何时?
「什麽玩具车?咳你放手,我不用你管!」
「你在发烧!」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热?在餐厅里还不要命似的吃烤炸的食物又喝红酒,她要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