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葡萄酒吧。”董怜悦接道。
居嬷嬷不说话了,心里打起一阵鼓点,如果夫人根本没流血,那她肚里的胎还好好的?不,也不能算好好的,那个胎从发现的第一天起就听不到胎心。
可是这一闹,把老夫人和老爷都惊动了,都知道夫人有喜的事了。六个月后,夫人去哪里弄个孩子出来?
居嬷嬷又想到,保不齐那位毛老神医已经摸出夫人怀的胎有问题,又怕这话出自他口,老夫人他们不信,还会得罪董家,这才建议董家请稳婆来看。
于是居嬷嬷悄悄摸进帘子里,把银子塞进每个稳婆的腰里,耳语叮嘱她们,“不管你们看出来什么了,都把各自的嘴守成蚌壳,等夫人醒了,自有你们的好处。”
稳婆们眼中流露出一点奇怪的神色,很快藏起来。
等看完宋氏,几名稳婆出来,果然什么都没乱说,不管老夫人问什么,稳婆都是唯唯诺诺的。
居嬷嬷满意地松了口气,心中立意,这几名稳婆不能再留!一旦有什么泄密的话流出去,夫人在董家的地位可就危险了。
这边儿老夫人与董太师一离开,居嬷嬷立刻叫来了几名夫人手底下的董府护卫,密令他们尾随那些稳婆到偏僻的地方,尽量做得不留痕迹。
布置完这些,又等了足足一个对时,宋氏才悠悠醒转,扶着酸痛的腰肢,呻吟着问:“他们走了吗?还追究时炯的事吗?他们有没有把斟茶的四丫头当成摔碎御赐琉璃杯的犯人,一同带走?”
“这……”居嬷嬷不想说出来,刺激到才刚刚苏醒的夫人。
“你这是什么表情?”宋氏一下拂掉额上的冰巾,不耐地催促,“我在问你话,你还不老老实实地作答!”
于是,居嬷嬷决定从好点儿的消息开始说,让宋氏不至于第一口气就提不上来,“夫人放心,咱们的计策万无一失,枭卫那些人都走了,宴会算是彻底砸了。现在老夫人大概已经相信,莲叶那个贱婢是个扫把星,不会再抬举她当侧夫人了。”
宋氏嗯了一声,靠在竹枕上闭目养神,问:“单语棠还没从宫里回来?咱们派出去的人打听回来消息了吗?”
居嬷嬷觑着宋氏的气色,小心地告诉她:“消息带回来一些,说单语棠扮的咱们小姐,这两日不曾在宫里露过面,似乎是还留在念祥宫。”
宋氏想了想,吩咐:“今天夜里叫老夫人房里的丫鬟把窗户敞开,明天等老夫人犯了头疼,你就去宫门上传话给里面说,家中祖母染疾,求太后让二小姐回家探望。等单语棠一回府,就速速找律念将她和萱莹的脸换回来。”
“这……夫人还是先别操心宫里的单语棠了,反正时日还早。”居嬷嬷谨慎地劝说。
“为什么?萱莹不是急得几夜不能闭眼,为什么你说时日还早?”
“夫人饿了吧?灶下有五蔬官燕,您先用一碗吧?”居嬷嬷赔笑。
“我不吃!”宋氏紧闭着眼睛,眉头渐渐收紧,“居嬷嬷你说话怎地吞吞吐吐的?”
居嬷嬷无法,只好告诉宋氏实话:“夫人哇,枭卫搜查咱们府里,把二小姐当成单语棠给抓起来了,后来……就带走了。”
“他们带走了萱莹?”宋氏猛地睁开眼,“凭什么?萱莹犯着他们什么了?”
“夫人别急,”居嬷嬷劝,“单语棠本来就是走黑道的人,咱们老爷是做官的,不是一路的,外人看见难免疑惑。”
宋氏不买账,心头突突地跳着问:“你别唬我,快说实话,他们为什么抓走萱莹?”
居嬷嬷硬着头皮道:“打听回来的消息是,枭卫认定琉璃杯上让人涂了毒药,是预备谋害皇上的,而二小姐又是咱们家一张可疑的生面孔,因此……”
宋氏一下愣住了。讷讷道:“也就是说,我害四丫头没害成,反而把萱莹给连累了。萱莹,让枭卫当成刺驾的刺客给捉走了?”
居嬷嬷忙劝:“夫人别慌,大不了咱们重新找个替死鬼,推给枭卫,他们就会放了二小姐了。”
宋氏沉沉叹气:“怎可能那般容易,枭卫里个个都是人精。不行,我要去找老爷!”
居嬷嬷拦住她下床,这才把最最严重的事道出:“这个时候,二小姐也不是当务之急,如今最急的是,夫人你有喜的事让老夫人、老爷知道了。而且老夫人坐在福深苑这会儿工夫,从头到尾都板着脸,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哪个多嘴的,把舌根子嚼到老夫人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