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见晓不置可否的态度,更加印证了董阡陌的猜测。
董阡陌丢开那道符,从床上滑下来,猛一个趔趄,被贺见晓扶住手臂。
“小心你的伤。”他提醒。
“贺神医已经为我治好了,现在一点也不觉得疼。”董阡陌的声音透着凉意,“东西留这儿吧,我会处理的。”
“不必勉强,如果你不想做这样的事。”他研判她的表情,只能读到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若冰霜。
“称不上勉强,”董阡陌说,“礼往来,再借不难,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那……小心你的伤,七日之内不宜沾水。”
“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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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李嬷嬷进来察看。因为只见那神医毛老头在屋子外面发功,也不开方,也不拿药,李嬷嬷打从心里怀疑。等毛神医终于收功撤退了,临走前说四小姐的伤已无大碍,李嬷嬷还是存疑。
开门一看,床上睡着的四小姐,面色明显好了许多,不似先前那样苍白如纸,满额冷汗。
李嬷嬷不由叹服,什么叫高人?什么叫神医?隔着门疗伤,比一般大夫在门内疗得还管用,不愧是给先帝看过病的高人高高人!
于是出去回老夫人,四小姐的伤情已经缓解,看起来好多了。
老夫人正在一面盘问居嬷嬷,一面让人将汤姨娘寻来。可是过了这小半个时辰,去芷萝居和花园里找人的丫鬟回来,连汤姨娘的影子也没见着。
老夫人生气地说:“我不相信她有这么坏!你亲眼看见汤姨娘用开水泼阡陌了?不会是以讹传讹吧!”
居嬷嬷反复声称:“奴婢是下人,不敢搬弄是非,等四小姐醒了,一问便知!”
李嬷嬷接道:“四小姐睡得很沉的样子,一天半天都未必醒来,还是问问汤姨娘,到底怎么一回事。是误伤,还是居嬷嬷眼花,看错了人。”
居嬷嬷气道:“什么叫误伤,汤姨娘又不是神志不清的人,她的手指印子掐在四小姐脖颈上,可以请她本人来比对!”
老夫人冷眯着眼,问:“你说是因为水晶腰带给了阡陌,汤姨娘心中不服气,才行凶伤人。可莲叶那里也有水晶腰带,就算汤姨娘要找茬,也会先找莲叶置气。阡陌一个小辈,汤姨娘跟她有什么气生?”
刚说完这话,有个丫鬟跑进来,慌张地说:“不好了,莲姨娘从台阶上掉下去,摔得一身是伤,老爷让把毛大夫速速叫去!”这丫鬟是老夫人亲自选了,去伺候莲叶的。
李嬷嬷道:“毛大夫说他发功之后比较虚弱,已经去休息了。”
老夫人想了想,沉声说:“毓王府有两位长住的大夫,让周管事过去请了来。”
这边,报信的丫鬟刚离开。那边,出去寻汤姨娘的丫鬟回来,带回了一个更让人惊愕的消息,汤姨娘跑了!
“跑哪儿去了?”老夫人气哼哼地问,“她还能去哪儿?”
“一刻之前,汤姨娘去芷萝居收拾了一个包袱,从府后门摸出去,雇了一辆马车就走得无影无踪了,没交代去什么地方,也没带任何下人!”丫鬟紧张地回着。
“反了她了!”老夫人差点没跳脚,“行凶完了就弃家出逃,这个家亏待她了?让她待不下去了?”此时,老夫人已经信了居嬷嬷的话,认为所有事都是汤姨娘做的。
居嬷嬷趁机说:“这次不能再纵容汤姨娘了,就算不给四小姐一个说法,也要给莲姨娘肚里的孩子一个说法呀!”
老夫人很是痛心,不过也不是糊涂人,当即咬牙说:“是老身把她娇惯坏了,这次闹出人命来,她也知道害怕了,因此才弃家出逃。放心,她跑不了多远,也不是能一直躲起来不见人的性子,只要把仙佩接回家,她立马就会出现了!”
居嬷嬷道:“老祖宗言之有理!”
于是老夫人吩咐:“你让老爷的书吏写个帖子,去王府把仙佩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