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酉时,太阳快要下山,天色渐渐变得昏黄。
今天的无尘谷异常躁动,因为老太爷下了令今夜要在云霄殿为新进谷的孙女举行庆典,绿苏不认为事情与自己有任何关系,所以,当大小双进屋的时候,她半躺在窗前的软椅上兀自看书看得入神。
侍女们鱼贯而入,均在手上捧了一个托盘,“就放桌上吧!不要叠在一起,切莫弄乱了。”大小双让她们将托盘放于桌上,又指挥着随后进来的侍女们将浴桶和热水准备好,“动作快一点。”
绿苏甚感疑惑,放了书从软椅上起来,看着堆满于桌上的檀木盒以及奢华的衣物,将视线投向大双小双,“这怎么一回事?”
“回小姐,这是老太爷特地吩咐下来给您穿上赴晚宴的。”
绿苏挑眉,“我也要赴宴吗?”
大双颔首,“那是自然,小姐您是主角啊!今晚的庆典是老太爷特地为您举办的。”
“特地为我?”绿苏一愣,“为什么?我又不认识老太爷,为什么他要................”她突然消了声,猛然想起,“莫非......莫非那个老爷爷.........”
大双小双一脸怪异的表情,半晌才说道,“那每日来找您的便是老太爷啊!您不知道吗?”她们对视了一眼,“我们以为您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啊。”绿苏茫然的摇了摇头,“可是.......”她皱眉,总觉得有哪里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如果他是老太爷,那.......为什么府里的丫鬟见了他都不曾行礼?”
“这个.......”大双有些迟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抿了抿唇,她道,“小姐您应该看得出来老太爷不太正常吧?”见绿苏点头,她接着道,“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十年了,当年老太爷为突破残月功第十一层强行修炼,结果不慎导致走火入魔,不过,老太爷并非一直异常,平日里他正常的时候居多,只是........他一旦异常起来,偶尔会丧失心智,曾经有不少丫鬟因为靠近他而被杀了。所以,谷主有下令,若看见老太爷不正常,切勿靠近半分。”
“原来如此。”绿苏点头。
她道那位奇怪的老爷爷是何方神圣,不想,他竟是这无尘谷的老太爷,现任谷主的爹亲,前任谷主。
“小姐,请让奴婢先伺候您沐浴更衣吧,莫要让水凉了。”
小双躬身请示。
绿苏摇头,“不必,你们出去吧,让堇儿留下便可。”
大双和小双点头,“那奴婢便出外头等候,您若好了便唤我们。”
于是,她们躬身退出房门,约莫一刻钟的时间,门再次打开,堇儿点头示意,“绿苏姑娘已经沐浴好了。”
绿苏着一身单衣坐在圆桌前,一头乌黑的发丝刚洗过,披散了一个后背,还滴落着水珠,虽然屋里燃了暖炉,但是大双小双仍是不敢怠慢,生怕慢了一分让绿苏冻着了,急忙取了一条薄毯给她裹上,堇儿换下绿苏后背那条已被湿发打湿的毛巾,用另一条干的柔软毛巾动作轻柔的为她擦干头发。
待头发干得差不多后,绿苏站起来,敞开了双臂,任由大双小双拿起桌上堆放的衣服给她穿上,一层又一层的叠下来,纷繁复杂,先是抹x,罗裙,后是束*,再来是绣着暗花卉云纹的翠绿色长及曳地的大袖对襟纱罗衫,正所谓‘罗衫叶叶绣重重,金凤银鹅各一丝,坐时衣带萦纤草,行即裙裾扫落梅。’形容的或许就是她这种情况。
大双让绿苏坐到梳妆台前,熟络的为她绾了一个素雅的发髻,留了一些发丝披散于背后,后脑髻上c了一支嵌玉点翠凤尾步摇,右侧缀着串珠长穗,又于头顶别了一个镶嵌红蓝琉璃石的金钿,小双拿了先前放在圆桌上的檀木盒,回到梳妆台前,用粉扑沾了点胭脂就要往绿苏脸上抹,被绿苏眼疾手快的拦下,“别,我不抹胭脂。”
“奴婢知道您不喜欢化妆,但是,就这一次,还请小姐将就一下,毕竟是个比较大型的夜宴。”小双柔声劝道。
绿苏也不为难她,便点头。
扑粉、描眉、画眼影、点朱唇,最后,终是妆扮完毕。
绿苏拧了一双眉,虽是淡妆,但是平素没有化过妆的她还是觉得不甚舒服。
她站起来,抬眼一看,却不想,那三人都看呆了,怔怔的看着她。
“怎么了?很奇怪吗?”绿苏蹙了一双柳眉,“早说了不要化妆了。”
“不......不是。”堇儿忙摇头,“没看过您化妆,今日一化,感觉完全不一样了,以前的您是素雅的,而今却显得美艳。”
绿苏轻笑出声,“堇儿,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如此滑舌了?”
“堇儿实话实说,绝无半点虚假。”堇儿一脸真诚。
绿苏唇角勾着一抹浅淡的笑痕,两手轻轻叠在腰前,指如青葱,唇如初樱,肤若凝脂,气若幽兰,浑身散发出一种逼人的贵气,眼波盈盈处,仿佛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柔柔的,暖暖的。
大双收起怔愣惊艳的表情,恭声道,“既是如此,轿子已在府外等候,请小姐随奴婢前往吧!”
“嗯。”绿苏点头。
临走,小双取了桌上的朱红色绣金缎面披风给她披上,边缘的镶滚工艺在在体现了这件披风的华丽之处,只消一眼,即知价值不菲。
堇儿生x怯懦,怕极了大场面,便没有跟去。
谷主的府邸离青慕府不远,只约莫一刻半钟的脚程。
绿苏掀了轿帘打量,黄琉璃瓦顶、青白石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