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十 章 - 博 弈 上 (3/4)

“就是。不答应条件，哪也不去！”

“……”众人七嘴八舌。

孔祥瑞显然很有耐心，依然笑容满面地看着赵亮：赵团长，凭心而论，你们先前提出的要求，并不为过，可以说，也很合理。但是这里毕竟是美国人的天下，决定权在人家手里，我们也无能为力。况且……

不等孔祥瑞说完，战俘们又喊了起来。这些天，大家都憋了一肚子气，几乎所有人都挨了打，刺了字，本来见了仇人就分外眼红，听着孔祥瑞喋喋不休，更是群情激愤。

赵亮环视一下四周，摆摆手，瞅瞅孔祥瑞，冷冷一笑：孔先生，这样吧，威尔斯少校既然有诚意，我们也愿意坐下来谈。但是，既然是谈判，总是要有条件的。我们已经绝食三天了，可是，我们提出的要求，你们，准确地说美国人知道吗？

早在绝食当天，刘克就以军官大队全体战俘的名义，写好了《绝食宣言》，希望站岗的警备队员转交，但一直遭到了拒绝。

孔祥瑞尴尬地苦笑。这事他心里最清楚，这是威尔斯少校的命令，他也只能执行，当然他本身就不希望美国人看到。

赵亮将《绝食宣言》递到孔祥瑞手上，语气不重但不容置疑：孔先生，这是我们的最基本的要求，如果威尔斯少校确有诚意，就麻烦您转交给少校本人，不然……

孔祥瑞看着手中的《绝食宣言》，就象捧着个烫手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是奉威尔斯少校之命来的，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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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杜德准将就被副官格雷喊了起来。

短短半个小时，杜德收到三封电报。前两封是范弗里特将军发来的，最后一封，杜德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是联军司令官李奇微将军签发的。

杜德先是惊诧，甚至有些许受宠若惊。以往，战俘营隶属第八集团军管辖，收到范弗里特将军的电报，是常有的事，但作为联军最高统帅的李奇微将军发号施令这是破天荒头一回。

接过电报，杜德的手都有些颤抖，迫不及待地看下去。

尊敬的总管先生，我再次重申：目前，我们的压力很大。我不希望，在战俘这种敏感问题上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杜德跌坐在沙发上，久久无语。

这些天，他的压力也很大。重启的板门店谈判给了他建功立业的机会。本来，他雄心勃勃，战俘刺字虽然遇到了一些阻碍，但毕竟还是在整个战俘营推广开了，还有86战俘营，升旗尽管不了了之，但抓了几十个闹事的**，86也消停了不少。但是他没有想到，一向让他最放心的72又出事了。

他是昨天早晨才知道72战俘营军官大队绝食的。虽然他恼火，但对威尔斯的冷处理，他还是赞同的。不过毕竟绝食事关重大，他的压力还是很大的。他还是向范弗里特将军做了汇报。

在经过一天的等待后，刚才范弗里特将军回话了。前一封电报很短：相机处置。

几分钟后，电报又来了。妥善处理，慎重应对。可先行接触，但不可让步。必要时考虑武力解决。

杜德长吁口气。他已经想好了办法。当然办法主要是威尔斯想的。

就在他准备拨通威尔斯电话时，李奇微将军的电报来了。

李奇微将军的意思，杜德自认心知肚明。虽然他口口声声说不关心政治，但他是个军人，几个月来，韩战的战局态势他还是清楚的。

十几天前，范弗里特将军接连发动的声势浩大的夏秋攻势终于悄然收场了。根据战报，联军共收回失地467平方公里。乍一听，战果确实辉煌。但杜德不是个头脑简单的军人。三八线交战全线250多公里，这个辉煌战果仅仅表明等于全线平推了不到两公里，平均日推进不到60米。而这短短的距离背后所付出的代价是二十多万联军士兵的鲜血和生命，还有无以计数的炮弹。

还有，国内反战情绪高涨，示威抗议活动频发……这些国内的情况，杜德是从妻子的来信中得知的。妻子还说，就连最好战的国会也坐不住了。

杜德理解：前线战事胶着，国内也不太平。谈判刚刚重启，将军有这样的担忧也在情理之中。可是……

杜德苦苦思索了好久，擦擦额头上的冷汗，终于拿起了电话：总机，给我接威尔斯少校。

威尔斯接完电话，尽管他不太满意杜德的指令，但还是执行了。

于是，孔祥瑞就到了军官大队。可是，孔祥瑞最终也没有说服要请的客人，只是带回了《绝食宣言》。

阳光洒在地上。

威尔斯焦躁不安地来回转悠着。

亚丁拿材料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声音也显得发颤，他不时抬头看看威尔斯，但还是继续用不太标准的中国话，念着：作为战俘代表，我们郑重提出：第一，立即停止对全体战俘的迫害、人身侮辱、刺字。第二，保障战俘的人身自由和信仰。第三，尊重战俘的意愿……

威尔斯走到窗前，恼怒地拉上了窗帘。

亚丁停了下，才继续念：第四：我们坚决要求离开72联队，成立志愿军回国战俘营。

威尔斯终于发怒了，他发疯似地冲到亚丁跟前，一把抓过亚丁手中的材料，三下两下撕了个粉碎，恨恨地扔在地上。威尔斯颓丧地坐在办公桌后，双手抱头。

不知过了多久，冥冥中，他恍惚听见有歌声在屋子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