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古怪,我看了皇上一眼,却没有发现丝毫异样。
“既然皇上恩准,臣也就不矫情了。”我微微一笑,“臣以为,明州的复杂政事,朝中现放着一个合适的人选!”
“谁?”
“四皇子雷渊!”我大胆地道。
雷渊,雷泽,已经成为皇室的禁忌,雷泽已死,雷渊却自愿搬去冷宫旁边的偏殿,照顾他已经疯了的母亲淑妃,这些天来,安圣和雷渊走动如常,而我却一次也没有见过他,但是,我已然记得清歌的话,“雷渊的梦想是成为天下第一臣。”我也知道,雷渊是清歌心底最牵挂的兄弟,一个为了清歌宁愿牺牲自己一切的兄弟。
“雷渊不仅有梦想,也有这个实力,在民间威望尤高,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从来没有成为帝王的野心,他整日待在冷宫,白白浪费自己的才华,臣替皇上感到惋惜。皇上重新启用恭王,天下人只会称赞皇上胸襟博大,友爱兄弟,雷渊也必定感谢皇上的宽容,不会再起异心,被有心人士怂恿,皇上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我侃侃而谈,眼睛却仔细捕捉皇上的细微表情,皇上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的话,看来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你就如此肯定,他没有问题?”皇上听我说完,问道。
“其实,臣早就想告诉皇上,在战场的时候,雷渊就露出了和解的意思,清歌对他也不无影响,只是那时候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跟皇上说。后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我们都措手不及,这件事就耽搁下来了。先皇同意雷渊自动降爵,我仔细推敲了一下,恐怕不但是忌惮雷渊,更是给皇上留下的一道题,端看皇上用什么心态面对,以什么手段解决了!”我诚恳地道。
“先皇给朕出的题目?”皇上喃喃重复了一遍,“照你的意思,朕就算是重新恢复恭王的封号,并委以重任,也不是违背先皇的遗训了?”
我狡黠一笑,“这就要看皇上颁布的圣旨里怎么写了!”
皇上的锐利的眼看定我,“你一心推荐雷渊,心里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冤枉啊,皇上”,我连忙委屈大呼,“我可是好久没见过雷渊了。再说,雷渊当日可是反对清歌娶我态度最坚决的人,我不想办法整他就是看在皇上和清歌的面子了,怎么还会帮他说话?只是皇上垂询于我,我自然不能因为跟他有私仇就漠视了他的才能,所谓举贤不避仇嘛!”
“好一个举贤不避仇,如果天日的朝臣都有你的胸襟,朕这个皇帝当得就轻松了!”皇上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皇上,那么明州的事就算解决了?”我见他心情甚好,连忙趁热打铁。
“你有什么事要朕给你办?”皇上斜睥着我,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皇上英明,臣只是想问,臣何时能够出亰?”我笑眯眯地,尽量让自己显得天真些,这可有一番难度,我早已稚气尽退,多了一脸算计世故,再装天真只能让看到的人像眼前这个最尊贵的男人一样,愣愣地看着我,突然哈哈大笑。
我无比哀怨,唉,真不给面子啊!
“朕就知道你别到现在没有好事,你看外面这么大的雪,你以为现在是出亰的好时候吗?”皇上停止大笑,犹带笑意地看着我。
我撅起嘴,“今天拖拖明天拖拖这时间可就没有了,心动不如行动!”
“这段时间的确很忙,明州的人马朕也要着人去安排,没法再给你抽出护送的人,你再耐心等两天吧!”皇上温言安慰道。
“不必再另外派出人手了啊,我直接跟着雷渊的队伍不就行了?到了明州后我再转去南方,到那时天气已暖,我就更不用人护送了!”我脱口而出。
皇上眯上眼,“原来这就是你脑袋瓜里打的主意?!你倒是会抓住机会!”
眼看风云即将变色,我连忙干笑,“我这也是为了给皇上省事啊!何况我夹杂在雷渊的队伍里,目标变小,不是更能保护自己吗?”
皇上看着我,久久不语,我知道,他是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能行,再拖着不让我出亰已经不可能,我今天坐在这里不走就表明我离去的决心了!
“你回去准备,这两三天内,你就跟着明州人马一起出亰吧!”皇上终于道,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我雀跃的心也不禁微微黯然,“谢皇上,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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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朱阁,过回廊,慢慢来到宫里一块禁忌的天地。
青砖碧瓦,宁静如无波的死水,冷宫的灰色大门,安然地敞开着,让人对里面的情况一目了然。
我静静地看着一身灰衣布袍的雷渊,正捧着饭碗,一口一口地喂着一个头发发花白的苍老妇人,妇人目光呆滞,骨瘦如柴,傻傻地张着嘴,雷渊把一勺饭菜轻轻送进她的口中,低声哄一句,“好了,可以嚼一嚼,然后咽下去。”她才闭上嘴,胡乱嚼一嚼就吞下肚,然后再张开嘴。
门口,一个秀美柔和。和俊美的雷泽有几分相似的少女,正在把洗好的粗布衣服晾在竹竿上,双手冻得通红,她一抬头,看到了站在门边的我,杏眼中顿时闪过了恐惧,手中的湿衣啪地掉在地上。
雷渊看到妹妹的异样,回头看到了我,却没有什么喜怒的表情,只